人間夢塚!
方連續不斷轟擊地麵,砸進地下十幾米後又擊穿了一層薄鋼板,露出一個空空的電梯井,粗大的鋼纜一直向下延伸。
一股冷風從地底呼嘯而上,撩動了方散碎的金發,漆黑的通道深不見底,仿佛下麵是另一個世界。
方跪在坑邊猶豫了一下,又返身到大廳內剝下了一名生化戰士的護甲。
在這種地形內如果遇到伏擊的話很難躲避,方可不認為自己的身體堅韌到能夠抵擋近距離的機槍子彈轟擊,生化戰士的護甲強度非常高,可以阻擋住大部分的子彈動能。
護甲是直接生長在生化戰士身體麵上的,他把護甲內部沾連的皮肉用軍刀刮掉,直接綁在自己胸前。
他想了想,又剝了幾塊裹在前臂和大腿上,這才縱身躍入了電梯井。
這裡是絕對的黑暗,隻有冰冷的寒風從不知有多深的地底吹來,方每下墜幾十米就抓一下纜繩來緩衝。在全息感知中,途經的地方都是堅實的岩層。
似乎地下有什麼強烈的乾擾,越往地下深處,全息感知的範圍越小,感知效果在不斷被壓製,戰術儀上的信號也全部消失。
現在方的感知範圍隻能延伸出十幾米,他不得不放慢了下降的速度,以免遺漏可能出現的入口。
不知下墜了多久,方在無邊的黑暗中忽然感覺到一絲光亮,那是一處通道的入口,從兩扇合金門的縫隙中透出一絲微弱的光線,方判斷那應該是地下某種基地應急照明的燈光,他在不少舊時代的戰爭片裡看過這個。heiyaп
方從鋼纜上輕輕一躍,跳到了通道前的平台上。
他把軍刀彆進縫隙中稍微用力扭轉,縫隙果然擴大了一些。方雙手扣住縫隙向兩邊用力一推,合金門緩緩滑開。
他剛向前邁出一步,眼前就閃出無數道紅亮的光芒,突如其來的強光使他早已習慣黑暗的雙眼感到劇烈的刺痛,立刻緊緊閉上,同時半跪在地雙臂護頭。
伴隨著光線而來的是各類槍彈的轟擊,散彈、步槍、輕重機槍,甚至還有一顆榴彈。
震耳欲隆的槍聲幾乎要把他的鼓膜震破,但他仍然可以聽到一個尖利焦急的聲音高喊“快停火,那是方!是我們的人!”那是他熟悉的美女教官艾薇拉的聲音。
槍聲來得突然,停得也急促,但僅僅是這幾秒鐘的集火已經把半跪於地防禦的方打退到平台邊緣,幾乎馬上就要掉下通道。
方感覺身上好幾處地方火辣辣地疼痛,一條小腿幾乎已經失去知覺,雙臂更是麻木不堪,胸腹劇痛,呼吸都極為困難。
他這才明白,那光線的來源根本不是什麼應急燈,而且槍械上的照明光源。光線之所以穩定是因為持槍人始終一動不動地瞄準著入口,等待即將出現的敵人。
看來這是個誤會,一個幾乎讓他丟了命的誤會,他心裡一陣後怕,要不是從生化戰士身上剝下來的護甲和他第一時間發動的區域控製,恐怕自己已經被打成了肉渣,在這種狹窄的直線通道內根本無法躲避密集的彈雨。
他放下手臂勉強站起來,眼前仍是刺眼的幾道光線,那是槍手們仍在瞄準他。
方剛要說話,忽然嗵地一聲悶響,一顆榴彈在他胸前炸開,方直接被轟進了通道裡。
“你在乾什麼!”艾薇拉扒拉開身前的幾名戰士,怒斥開槍的安德烈。
“當然是打怪物,你沒見他身上的生化護甲嗎?”
“可我說了那是方!”
“是嗎?可我沒看清。”安德烈冷冷道“這裡是戰場,不是你的訓練營,我是新手當然緊張,失手打了一槍很正常。”
自從和賈斯汀的隊伍合並後,安德烈立刻脫離了教官們,他和賈斯汀都是施耐特家的直係而且關係很好,事實上他加入聯邦特勤的一個目標就是超越這個中校。
“你混蛋!”艾薇拉顫聲喊道。她始終對這個沉默好學又總有些大男孩般羞澀的學員很有好感,而且方還救過她一次,可現在卻不明不白地死在這個貴族小子手裡。
但她知道自己也無力挽回什麼,安德烈可以用這個蹩腳的借口害死方,她卻做不到,至多把他開除訓練營,可現在看巴拉利和賈斯汀的親密程度,這個想法怕是也很難實現。
安德烈端著槍聳聳肩“彆發火啊教官,或許他還沒死,我看看能不能把他拉上來。”
“我自己來!”艾薇拉知道安德烈的真正意圖是怕方死得不夠徹底,要上去補槍而已。
她還沒等邁出腳步,巴拉利已經擋在她麵前。
“你讓開!”艾薇拉把槍口對準巴拉利,後者卻一動不動,隻有鷹鉤鼻子上那一雙陰寒的眼睛牢牢盯著她。
這時安德烈已經走到了平台邊緣,垂下槍口去照射方是否還抓著鋼纜沒死,那樣的話,他槍裡還有的是子彈。
一隻修長有力的手突然從漆黑的通道內伸出,牢牢扣住安德烈的右腳,他立刻感覺全身的能量迅速湧向腳掌並消失不見,身體也立刻一陣酸軟。
緊接著能量湧出的位置上升到腰部,一個矯健的身影從通道下飛起,一股輕風從脖子前掠過,剩下的就是一道深深的涼意,深到他感覺自己就要融入眼前這無邊的黑暗。
他的眼睛已經連黑暗都看不到,思維也即將停滯,手中的槍輕輕滑落,隨著那道身影消失在深深的通道內。
在艾薇拉的手指就要扣緊扳機的一霎那,巴拉利側頭讓開道路,他明白這個玩槍的女人是認真的。不過無所謂,這耽誤的幾秒鐘已經足夠安德烈做完他想要做的事情,無論是拉人上來還是再開一槍。
但從大家的角度看去,安德烈像是發現了什麼值得關注的事情,又像是在思索,隻是站在平台邊緣一動不動。
幾秒鐘後,他手中的槍械脫手掉落,腦袋以一個奇怪的角度後仰,從背後可以看見他的整個麵孔,隨後他跌倒在地,鮮血在他脖頸上一股股噴湧,越噴越低,最後沿著脖子緩緩流淌。
賈斯汀已經搶上去想按住傷口,卻發現手掌實在不夠大,安德烈的整個脖子幾乎被一刀兩斷,僅僅剩下一層皮還連著。
幾名扈從奔到平台邊緣向下一陣掃射,槍口的火光照耀出十幾米後就被黑暗吞沒,沒有彈殼落地的聲音,沒有被打中目標的叫喊聲,除了黑暗還是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