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尹知府不必問已經知道,相貌也可按照座號來一觀,所以此話的意思是,這人的背景如何?
開科取士,可不僅僅是論才學的!
還有身份背景等等。
前明的南北榜案已經是一個血淋淋的事實了。雖然現在取士都是取自一府,但各縣之中的名額多少,各個高等學堂的名額多少等等,都是值得商酌的事情。
每一個縣都要雨露均沾。
既要平衡各方的勢力,也要選拔出有實才的考生,不容易啊!
“僅僅是滋水縣的案首……”
尹知府遲疑稍許,將試卷放到了案牘上,沒有罷落,案首不會罷落,是官場的潛規則。但他也不欲名次再高些。滋水縣可不像是長安、鹹寧二縣是附郭縣,現在還是歸於舊學一係,儘管這考生言之有物,但判斷是舊學之士子,還是新學之士子,可不單單看寫的什麼,更要看他的背後是新學派,還是舊學派。
這其中的分量他必須把持好。
雖可張貼試卷,但容易惹人非議,終究是麻煩許多……
官員,是最不喜歡麻煩事的。
見到尹知府眉宇微微一皺,書吏心中一跳,他也是認識白貴的,不熟,卻也打過幾次交道,但張繕寫的身份不容忽視啊,他連忙靠近尹知府,低聲說道“府尊,此人現在入學師範學堂已有月餘。”
“師範學堂?”
尹知府又重新拿起了試卷,他是很喜歡這其中的言述的。另外師範學堂可是秦省的第一大書院,勢力龐大,不少名流士紳、官員都出自師範學堂,這考生現在既然是師範學堂的,那麼也就算是新學的派係,名次可以調高些。
他當即在上麵畫了幾個紅圈,示意是當堂錄取了。
可還未等他放下考卷時,又見書吏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如弓箭般張合。隱有喻意。
尹知府當即心知肚明,暫時將這張考卷擱置。
“去將張繕寫喚來!”
尹知府當即心中一笑,他正愁怎麼和張繕寫交好呢,這機會不就來了嗎,書吏是他的心腹,那舉動可不就合了一個張字,而能讓他最近掛在心上的,就隻有張繕寫了。
張繕寫從東瀛留學歸來,又是振武學校畢業,後升入士官學校,這資曆整個秦省都找不出幾人。現在入府衙做繕寫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他從巡撫那得來消息,要將張繕寫下放到新軍督練所委員,這官職不大,但也隻是過度,意思是要在軍中重用了……
“府尊。”
張將軍拱手行禮。
“翔初啊,你也是中過秀才的,又去東洋留過學,是中西貫通的人,你過來看看這第一場策論的策試題,這文章你看看答的怎麼樣?”
“我老了,耳不聰目不明,學東西慢,不知道這裡麵羅列的史料是真是假!”
尹知府當即把剛才的試卷朝著張將軍遞去,也說了理由。
是我這個做知府的是個老家夥,新學的那一套他是不精通的,所以審卷讓他幫忙審。
情理之中的事情。
張將軍也不疑有他,拿起試卷一觀,讀完之後讚道“這是一篇好文,想不到我三秦大地,還有如此精通西史的人才,而且這文章格律嚴謹,不失為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