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舟車勞頓哪能不困。
不久後,山陝會館。
秦省吳家真正命脈的生意不是生絲生意,而是鹽商,另外兼顧布業、茶葉、皮貨業。而人離鄉賤,往往也是會和同鄉抱團的,所以陝商形成商幫,又與晉商聯合,各地都有山陝會館,滬市也不例外……
會館裡麵裝修豪奢,房間眾多。
對他們是免費入住的。
進了一家房間,入榻歇息。
休息了一兩天後,白貴也恢複了往日的精神,在庭院練起了石鎖。在火車上顯然是不能練武的,這隔了十幾天不練,身體感覺不太舒服。
呼哧,呼哧。
矯健的赤膊上淌著熱汗,扔下石鎖。旁邊有幫工立刻遞來熱水和毛巾,擦拭身體。
“白相公,我已經托人打聽好了,這是複旦公學校董劉學裕的住址。”
吳府管家大步流星,走過來說道。
“多謝吳老了。”
白貴給吳府管家道謝,他臨彆的時候,也去秦省新軍訓練處拜見了張將軍,張將軍讓他送信給震旦公學的校董劉學裕,但他到滬市,人生地不熟的,所以就托吳府管家打聽。
走出會館,在門外已經停了人力車。
坐上車,白貴喊道“法租界,盧家灣第三十四號彆野。”
複旦公學前身是震旦公學,震旦是梵文,意思是中國二字,後來法蘭西天主教耶穌會試圖改震旦公學為教會學校,所以馬相伯帶著一眾本國教員離職,另行創辦複旦公學。
複旦公學的複旦二字取自《尚書》的“日月光華,旦複旦兮。”,不僅有不忘震旦公學的意思,也有複興中華之意。
而這名字,就是劉學裕取的。
山陝會館沒有在租界,所以見到的洋人不多,等進了法租界,隨處都可以見到成群結隊的洋人來來回回。
給車夫付了五銅元,白貴下了車。
咚咚的敲門聲。
“你是?”
開門的老媽子疑問的看向這個少年。
“請告訴劉先生,我來自秦省,出自白鹿書院。”
白貴笑了笑,一臉從容。
劉學裕就是為了躲避清兵追捕的於誘人化名,而於誘人也是關學餘脈。現今關學道統有兩脈,分彆是劉古愚一脈,賀瑞麟一脈。劉學裕是出自劉古愚的一脈,而他是出自賀瑞麟一脈,關係匪淺。
“原來是先生的家裡人。”
老媽子有些驚訝的看著白貴,她可是知道劉先生是秦省人,一口的秦省口音哪怕經年,也是偶爾能聽出幾句的,再說在法租界也沒隱瞞祖籍。
請了進去,坐在客廳沙發等候。
不多時,光著大腦袋,一臉大胡子的劉學裕就走了下來。
“你是夢周兄的學生啊,想不到,想不到,一晃多年,還能看到家鄉人過來……”劉學裕有些激動,他在滬市見的秦省人不少,可看到自家後輩可著實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