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娘子連忙說道。
她走進,就碰到了田秀才,田秀才一副酸腐子氣,儒衫洗得發白,有幾個補丁,留著山羊胡須,後麵的長辮子沒有剪去。
“門口吵嚷什麼呢?”
田秀才家門窄,隻有幾間瓦房,莊子不錯,但隻能算是不錯,和財東家是難比的。所以他隻能看到剛踏進門檻的田小娥,於是眉宇微皺,問道。
嫁出去的妻室,回家訪親常有的事。但嫁出去的妾室和賣掉的婢女,基本上是不能獨自出來的,除非主人恩準,這才能探親回家。
秀才娘子將剛才田小娥的說辭重新告訴了一遍,給田秀才聽。
“是白朋友啊,白朋友光臨寒舍,鄙人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田秀才掛上一副笑容,迎道。
秀才與秀才之間互稱為“朋友”,所以他叫白貴為白朋友是合乎禮節的。
畢竟他和郭舉人不同,郭舉人是武舉,所以稱呼白貴為白相公,而他與白貴一樣都是文秀才出身,稱呼朋友更恰當一些。
“田朋友……”
白貴麵色有些古怪。
他自是知道秀才之間的互相敬稱。可他中完小三元,沒多少日子就出國留學了。即使在省城時,見到的都是親近長輩,他不可能以朋友相稱。而回國後,遜清沒了,秀才隻是他的一個身份罷了,還真的沒有誰和他以朋友互稱……
田秀才是第一個叫他白朋友的人。
另外……,他儘管沒怎麼碰田小娥,但身份上……,也對,妾室,即使是妾室的親父母,他也不必叫什麼尊稱,平等論處才是常理。
“白朋友,請進請進。”
“我早就久仰你的大名了。”
田秀才早就聽說白貴的鼎鼎大名了,省城附近的秀才累加起來,才六七百人,他哪能沒聽說白貴的名聲。再說秦省留學東洋的人,十多年累加總數不超過五十人,公派留學,又是秀才身份的,就更少見了。
“哪裡的事,田朋友不要拘謹,該怎麼來就怎麼來……”
白貴古怪之色一閃而逝,隨即慨然道。
他在來田家什子的時候,想過許多種遇見田秀才的情景,就是沒想到出現這種情景。
田秀才將他邀到自己的書房。
“這是剛才拙作,還請白朋友賞鑒一二。”
他捧著手稿,說道。
“八股?”
白貴本以為是什麼詩詞,但看到白紙上麵寫的是八股,暗自皺了皺眉頭。
寫八股文章沒什麼,八股隻是文章的一種形式,他也習練過八股文章,自不會刻意貶低,再說隻要八股通熟,一些詩詞亦會貫通,中學這方麵就練的差不多了。
但此刻田秀才拿出八股手稿,讓他品鑒,就未免顯得有些陳腐。
畢竟第一次見麵,談些詩詞還能有些雅興。
不過這點小心思隻在他的腦海過了一圈,沒說出來,他繼續看田秀才的手稿。
“文章可為中上!”
白貴看了幾眼,
這文章寫的不錯,辭藻華麗。
後世高考作文要是能有這水平,絕對是滿分,田秀才的功底還是有的。
但文章內容上就不免空洞不少,倒不是說用典少了,隻是文章需符合時宜,滿篇言之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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