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沒從武惠妃眼裡看出其他東西,以往也有外臣同他的妃嬪一同打馬球,現在白貴和武惠妃一同打馬球,也沒什麼可疑慮的地方。
“陛下,臣乃朝臣,豈可與後宮妃嬪一同酣戲。”
“還請陛下見諒,臣告退了。”
白貴緊鎖眉宇,一臉的不悅之色,準備甩袖離開。
如果沒有李隆基,他倒是不介意和武惠妃,或者其他的女人打打馬球之類的,但現在李隆基在場,他就這樣明晃晃的和武惠妃打馬球,實在難以揣測出李隆基到底是什麼想法。
既然難以揣測,那就不揣測,跳過問題也是解決問題。
況且,於此時而言,臣子和妃嬪一同嬉戲,可以解讀是恩寵,也可以解讀是一種對臣子的羞辱。
這和給皇帝拍馬屁不一樣,給皇帝拍馬屁,再剛直的臣子都拍過,寫奏折的時候,還不是要照例問安幾句,寫詩詞的時候,也不是說希望皇帝重用他這個忠臣。
拍馬屁,是忠!
於此時而言,隻要拍的不過分,不赤裸裸,就沒什麼大問題。
但和妃子一同嬉戲,性質就變了。
成了伶人!
對於士大夫來說,幾乎不可忍受。
近臣是近臣,但他可不僅是靠皇帝重新走到這一步,還有實打實的資曆和軍功。
“白卿留步……”
“這是朕的不對,朕一時失言,還請白卿勿怪。”
李隆基連忙上前拽住白貴的衣袖,誠懇賠罪道。
白貴的此番作為,看似是違抗聖意,但內裡反而是在表達自己的高潔,所以李隆基不僅不會動怒,反而會心喜,勸阻於他。
當然,這種做法僅適用於明君,對於昏君……,可看不出這等深層含義。
“武婕妤,你失言了。”
“還不上前給白卿賠罪……”
李隆基嗬斥道。
“林邑候,本宮失禮了,還請林邑候不要怪罪。”
武惠妃杏眸含淚,水汪汪的令人憐惜,淚珠從精致的臉蛋上滑落,落到衣襟上。
衣襟本來已經沾滿香汗,這一滴落,濡濕後,彆具風情。
白貴臉色緩和,隨意拱了拱手,算是揭過這一茬。
“妾身此次無意得罪了林邑候,不僅為難了陛下,也讓林邑候險些受辱,妾身……心底實在過意不去。”
“不若三日後親自上門給林邑候賠罪。”
“這一來,能略表妾身歉意,二來,也能彰顯陛下禦下有方,後宮賢淑,三來,亦是證明林邑候品性高潔,有賢士雅風……”
“或許也能成為一項千古佳談。”
過了一會,武惠妃擦了擦眼淚,似泣似訴道。
“愛妃此法甚好。“
“想不到愛妃聰穎至斯……”
李隆基連連點頭。
簡單來說,武惠妃這一舉動就是作秀,但武惠妃這一作秀,對他們三人都有利。武惠妃能撈到一個知錯就改,賢淑的名聲,而李隆基撈到的名聲就更多了,古往今來,但凡明君,後宮必定賢淑,而且此事一經流傳,誰都會認為他李隆基善待大臣,性格寬仁……。
對於白貴,也有好處。
“好可怕的心機!”
“剛才若是我答應和她打馬球,她必定會借此撩撥勾引我。我若是不同意,就是現在這副處境……”
白貴眼睛微眯了眯,麵色稍冷。
一點推拒的理由都沒有!
畢竟皇帝妃嬪親自道歉,你不諒解,是不是有二心?!
而他顯然也不能說出武惠妃意在勾引他……,如果說出了,武惠妃可能會受損,但對他來說,遺禍無窮。
“必須早點修煉出金丹,定住氣運。”
“不然今日能避開一個武惠妃,那麼明日呢,後日呢?”
白貴掠過武惠妃這件事,自警起來。
如果他修煉出了金丹,就不用這麼太過“擔驚受怕”。
山野修煉,儘管也能修出金丹,但無疑比在朝堂修煉慢了不少。
他費儘心思,現在得到的這一切,豈能輕易放棄。
而武惠妃即使有一定的礙阻,但僅憑於此,還不至於讓他放棄朝廷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