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法海此刻已經明悟白貴亦是修道人,所以此理並不通。
換而言之。
一隻螞蟻不小心搬運了一錠金子,路上有兩個行人,行人爭搶,先爭得的那個人奪走了金子,後來者說要見者有份,五五平分,因為此事,兩人結下了仇怨。
但現在白貴不是這隻螞蟻,而是與兩個行人相同身份的人,他丟了一錠金子,兩個行人即使看到了,也不能前去爭搶,因為這錠金子是有主之物,不是什麼無主之物。
道理就這麼簡單。
這機緣看似法海有幸能拿到,可實際上金錠,或者說仙丹,本就是有主之物,不是他能拿到的。
白貴沒說呂祖。
這件事,本就是秘而不宣的隱秘,不能拿到明麵上來說。
但不能明麵說,給一點提示,還是能做到的。
他這個科場出身的士子,最懂得避諱之事。什麼包藏禍心,暗有所指,都是他閒餘之時萬玩的把戲。
法海漸悟。
他隻不過是僥幸涉入此事。
仙丹注定的名額中,就沒有他。
有了這個前提,他心中的嗔念也沒有了嗔怒的餘地。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小僧險些被癡念所誤。”
法海苦笑一聲,搖頭道。
即使這仙丹他奪到了,他又該以什麼東西回報白貴?!
總不能學白素貞吧。
可不學白素貞,他又身無長物,不然也不可能癡念這顆仙丹了。
“這顆靈草也不必給小僧了。”
“還請施主收好。”
見白素貞遞來放置靈草的玉盒,法海手撚佛珠,拒絕道。
他轉身拄著禪杖,一步一步的離開了。
靈草雖好,可他已經明悟這其中的道理。又有何顏麵,再去收下這顆靈草。
“鏡花水月,緣中求法。”
“法海禪師,再會了。”
白貴回禮道。
現在法海擺脫了癡念,他也不介意,給法海一點指點。
雖說仙丹與法海無緣,可呂祖和黎山老母,實則暗中將法海當做棋子來用。
隻不過這點,白貴沒有道明罷了。
話音一落。
法海離開的腳步一頓,似有所悟,他看向西方,看向佛寺,合手施禮,“小僧從有靈性開始,就行善事,做功德事,足足做了六百年。原來佛祖並未拋棄小僧。”
“阿彌陀佛。”
他釋然一笑。
看似仙丹與他無緣。
可實則給了他一場造化。
高僧,就理應四大皆空,不受嗔癡影響。
他有善心,行善事,而如今,在這一場造化中,給他種下了善性。這才是他真正的成道機緣。
一顆仙丹,隻能增進法力。
白素貞需要渡過情劫,她才能夠成仙。
而法海亦然。
修命不修性,此是修行第一病。
有了善性,他彌補了自己成佛的最後短板。
“老衲謝過官家指點之恩。”
“若官家差遣,老衲必有所報。”
法海回身,對白貴深深一揖。
白貴所言,儘管是淺顯的道理,可對於他來說,受益無窮。
這是成道之恩,必須回報。
“法海禪師客氣了。”
白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