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一樣,二哥是我親近的人,我怎麼撒野也不會真的生我的氣。旁的那些無關緊要的人我理他們做什麼,為著這些人生氣才是不值呢。”
沈菱被沈莙抓著手晃來晃去,弄得半點脾氣都沒有了,正要努力板起臉來罵她幾句卻見沈莙又將身子湊了過來,小聲道
“二哥,你上回托人送進宮來的清涼膏還有沒有?”
沈菱疑惑道
“總共才得了兩瓶,怕你中了暑氣,都拿給你了。這也不是夏日,你要那東西做什麼?”
聽沈菱問起,沈莙一副‘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的得意表情,
“你想啊,沈葭那小妮子慣會裝委屈抹眼淚,過一會兒父親鐵定叫人來找我們問話,從小到大我就沒她會哭,萬一父親輕信了她可就不好了。到時候我事先在眼睛底下抹上一層清涼膏之類的東西,保管淚如泉湧,哭得比她還慘!”
沈莙滿心期待著沈菱對她的聰明才智提出表揚,不想換來的卻是沈菱一個大大的白眼,也不管沈莙張牙舞爪的樣子,自顧自地徑直往回走了。
如沈莙所料,沒過多久就有王氏身邊的孫嬤嬤來聽雨閣,說老爺太太找她和沈菱去棹藤院問話。沈莙動身之餘還壞心腸地向孫嬤嬤打聽了碧葛的消息,得知碧葛在那條小路上將自己的臉摔腫了,心裡著實偷樂了許久。
三人到達棹藤院的時候老遠就聽到了沈葭聲淚俱下的哭訴,沈莙歎了一口氣,由孫嬤嬤領著進了屋。剛跨進屋裡沈莙就看到了半坐在地上向著沈硯哭哭啼啼的沈葭,輕言細語安慰著沈葭的沈硯,以及一旁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的王氏。
本來今夜是沈硯時隔大半個月才宿在棹藤院的日子,王氏心裡本來十分歡喜,不想兩人前腳才進了裡屋,沈葭後腳就哭著跑到沈硯跟前哭訴沈莙和沈菱合起夥來欺負她,更是揚著半張臉說沈菱打了她。王氏向來看不慣肖姨娘和沈蒹沈葭兩個雙胞胎長時間霸著沈硯,如今自己好容易有了和沈硯相處的機會,偏沈葭又來橫插一腳。且沈蒹葭話裡不隻牽扯到沈莙,還向沈硯告了沈菱的狀,王氏隻當是肖姨娘攛掇了沈葭來攪局,盛怒之下直接把這賬記在了肖姨娘頭上。
沈葭哭得正歡,看見沈莙和沈菱進來了更是變本加厲地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來。
沈硯今天原本是對沈莙懷了幾分愧意的,被沈葭這麼一鬨,常年長偏的心又回到了原處。此時見沈莙和沈菱進了門,厲聲問道
“你是長姐,平日裡不護著幼妹也就罷了,怎麼還能狠著心去欺負葭兒呢?還不快和葭兒賠個不是?還有你,一肚子的聖賢書都督到哪裡去?居然還動起手來了!”
沈菱像是沒聽到沈父的話一般,冷冰冰地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而對於沈父不聽自己分辯就直接扣下一大頂‘欺負幼妹’的帽子的行為沈莙已經見怪不怪了。心裡埋怨沈菱方才不同意自己用清涼膏的提議,幾個深呼吸之後終於狠下心來往自己大腿上重重掐了一把,硬生生地逼出了眼淚來。
沈莙眼角含淚,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直直跪在了沈父腳邊,也不說話,隻擺出一張梨花帶雨的委屈小臉來。
沈父本來是想要好好教訓沈莙一番好替沈葭出氣的,不想自己還隻開了個頭沈莙就給他跪下了,白白的小臉上滿是淚珠,看起來委委屈屈,好不可憐。
沈莙生的柔弱,又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裝起可憐來縱使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會對她心生不忍。
看到她這樣,沈父當時就心下一軟,心道是不是自己太過嚴苛了。
“為父還沒說你什麼,你就哭得這樣,有什麼隱情你說出來就是了,這是何苦呢?”
沈葭坐在地上,原以為沈莙會直接聽沈父的話來和自己道歉,沒想到沈莙拿出了和往日完全不同的架勢來,哭得比她還要可憐,更沒料到沈父會突然態度轉好。眼見著沈莙就要開口了,急得立馬就要再鬨一番。
王氏眼尖,看到沈蒹葭張嘴,即刻就往前去將她扶了起來,
“葭姐兒怎麼一直坐在地上呢,你父親正給你出氣呢,地上涼,快起來坐著。”
沈蒹葭正要說話,被王氏這麼一堵,還沒來得及開口沈莙就已經渾身打顫地向沈父哭訴道
“父親責罵,女兒本應受著,可是女兒太過傷心了,妹妹隻和父親告狀,說我欺負了她去,女兒哪裡是那樣不分青紅皂白就欺負幼妹的人。父親從不想想女兒為什麼要這樣做,一進門就叫女兒給妹妹賠不是。女兒雖沒念過幾年書,道理卻還是懂的,心裡並不覺得自己在這件事情上做錯了。”
沈父見她說得頭頭是道,心裡也不禁覺得是自己急躁了些,總該聽聽她的說法才是,因問道
“既如此你卻說說你的理由。”
沈莙一看魚兒上鉤了,也不哭了,跪在地上將方才之事的起因和經過都細細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