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實是叫商陸,這可不是什麼謊話。”
沈莙皺著眉,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一直在旁邊看著這一出鬨劇,自己插不上話的蘇憶茹此時逮住了機會,用一副責怪沈莙不知禮數的樣子解釋道
“薛公子名京墨,商陸乃是清元道長為薛公子擇的表字,沈姑娘還不快快將手放下去,這樣指著薛公子質問是何道理?”
慕容淳已從薛京墨的反應看出兩人這事必有貓膩,心裡正煩蘇憶茹橫插一腳,不想還未開口替沈莙辯解就見她臉上血色上湧,一副恨恨的表情,原地瞪了薛京墨半晌,最後咬牙道
“你這個大騙子!”
一跺腳,羞憤欲絕地捂著臉衝出了首飾鋪子。
慕容淳一時沒攔住她,見她直接紮頭衝了出去,急得連頭上的玉釵都忘了還,拔腿就追了出去,留下弄玉將錢付清了,在櫃台一個勁地道歉。
沈莙心裡那個氣啊,自己兩輩子加起來都沒丟過這麼大的人,傻乎乎地當著正主的麵兒說他是自己的心上人,偏對方是個小心眼的壞坯子,幾次都不肯揭穿這件事,隻管一心看著自己的笑話。
沈莙跑得沒頭沒腦的不顧方向,慕容淳沒費多大功夫就在馬車附近追上了她。兩人皆是跑得氣喘籲籲,互相攙扶著上了馬車坐著。沈莙一直閉口不言,腮幫子鼓成個小燈籠一般,慕容淳看她這架勢,隻怕是真的氣著了,心想等她消消氣自己再細細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弄清楚。
逛了也有些時辰了,一件件被運上馬車的小盒子也堆得高高的,弄玉上了馬車之後,三人也沒有心思再逛,便叫車夫趕著馬車往回走。
沈莙心裡的氣漸漸消了下來,於是開始反省自己方才當著外人的麵兒表現得太激動了些,因著是百年難得一遇的丟臉事,無論慕容淳怎麼問,沈莙就是打死也不開口。最後被問得煩了反倒反擊了起來,
“你還有閒心八卦我的事呢,我瞧著你的蕭公子都快被蘇憶茹給套牢了,你還不想個法子解決掉這個討人厭的情敵?”
慕容淳果然被沈莙帶偏了,冷哼一聲不屑道
“我就是再喜歡一個人也做不出她那副做派,正正經經的官家小姐,日日想著婚嫁情愛,沒的叫人笑話。”
沈莙的好奇心再度被挑起,一時間將方才的事情都拋到了腦後,湊近慕容淳道
“聽你們方才話裡的意思,難道你和蕭二是表兄妹?”
慕容淳用一指戳開沈莙裝滿好奇的小腦袋,略有失望道
“我和他之間沒有那麼近的親,他雖是稱我母親為姑媽,可這中間隔了許許多多的表侄親,論起門楣來,自然是他們家更勝一籌。”
沈莙心道要真是表兄妹才不妙呢,兩人郎才女貌的,將來生出個智障可怎麼好。
“要那麼近的親做什麼,隻要你們兩家有來往,將來就一切好說,我看那個蕭二對你也有那麼點意思,你父親疼你,到時候叫他同國公府通通氣,沒準這事兒就成了。”
沈莙的樂觀完全沒有感染到慕容淳,反倒是弄得她愁雲慘霧的歎了口長氣,
“我們這樣的人家,小輩的意思又有什麼用呢?哪怕是我和他山盟海誓了,到頭來也有可能是一場空。我母親雖然在國公府有所走動,可到底我是將門出身,如今在京中根本不及相府的影響大。我母親前不久就和我透了話,說是相府和國公府兩家有意聯姻,隻等熬過了明年的選秀就定下婚事。”
沈莙沒由來的一陣心慌,最近太多事都牽扯到了相府。沈菱看得明白的事其他人未必能想得開,至少從表麵上看,蘇相確實是炙手可熱,靖國公想和蘇相成為親家也不是沒有可能。可是一旦這樣,不隻拆了一樁好姻緣,國公府還有可能在蘇相倒台的時候成為附帶的犧牲品。沈莙陷入了沉思,慕容淳又是心下傷感,馬車裡一下就安靜了下來。
沈莙這邊靜悄悄的,而另一邊蕭楚瑜和薛京墨的車裡卻正是熱鬨的時候。
打沈莙和慕容淳一走,薛京墨就半點不顧及蘇憶茹的顏麵,拉了蕭楚瑜便上了自家的馬車揚長而去。
薛京墨看起來心情愉悅到了一個極點,整整一年都沒有今天一天笑得多,
“今日連累你和我一起受累,騎馬的事還是改日再約吧。”
見薛京墨沒有半點理會自己的意思,蕭楚瑜猶豫再三,還是沒忍住好奇心,低聲向薛京墨問道
“你是怎麼得罪了方才那個小丫頭?”
聽到他提起沈莙,薛京墨目光放得柔柔的,語帶笑意地回道
“這事兒一時半會兒說不太清,若說她為什麼生氣嘛,大約是我誆她說出她的心上人是薛六這樣的話來。”
蕭楚瑜一聽這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薛京墨從來沒有對哪個女子這麼特彆過,這樣的生機和歡喜也是蕭楚瑜從沒在薛京墨臉上看到過的,一時間又是驚訝又是有些憂愁,思慮半天還是打算將話說開來,
“你我同窗四年,如今你好不容易有了心儀的姑娘,我也替你高興。我素來知道你的性子,認準了一樣東西就倔得可怕,可你要知道,你和沈家姑娘的事隻怕最終是成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