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高不見章台路!
沈莙用過晚飯後還是往隨雅居去了一趟,順便拿著自己再三改進過的‘熱水袋’孝敬沈菱去了。
她到時沈菱也剛用過餐,見沈莙來了便一路將她領進了書房。沈莙獻寶似的將暖手和皮囊都交到了沈菱手裡,手腳並用地向他形容了這兩樣東西的用途。
沈菱含笑看著正在自己眼前眉飛色舞的沈莙,突然想起了今日在隨雅居裡拖延了很長時間的薛家六郎,一時有些出神。沈莙的眉眼已經徹底長開了,煙雨眸子,細長黛眉,無論再怎麼挑剔的人也不得不承認她如今的模樣已是一個嬌豔明媚的少女了。端看她那雙眼睛,水墨似的溫脈動人,勾人之餘還叫人生不出冒犯之心。
她已經長大了,再不是那個粉團似的女娃娃了。
沈莙正滿心歡喜地介紹著自己智慧的結晶,結果沈菱不僅沒有表揚她,反而自顧自地出了神,當下就將臉皺成一團,伸手推了推沈菱。
沈菱回過神來,看著眼前悶悶不樂的沈莙,心思一轉,開口問道:
“你……心裡有沒有……喜歡的青年公子?”
沈莙結結實實地被嗆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議地盯著沈菱看,
“二哥,你……彆是吃錯東西了吧……”
沈菱見她還是以一副沒心沒肺無憂無慮的小模樣,不由的打消了心裡的顧慮,終於恢複常態,麵無表情地對沈莙明日去李陵侯府的事囑咐了幾句。
沈莙無奈地聽著他吩咐訓話,一時間有些後悔走這一趟。
在被迫接受了應酬教育之後,沈莙又被心血來潮的沈菱逮著臨了十來張字帖,受儘了自己這位頗有才學的從兄的冷嘲熱諷。
嵐綏來接沈莙回聽雨閣的時候也是納悶,來時還是興高采烈的,怎麼一會兒功夫人就蔫了。
儘管赴會的前一天夜裡,沈莙從沈菱身上感受到了來自世界深深的惡意,可次日天一亮,這件事就完全被她這個心大的姑娘拋到腦後了。初六是個喜慶日子,沈莙又要見到許久未見的好友了,於是長著一顆老媽子心的秋桐姑娘二話不說把沈莙打扮的端莊可人。
嵐綏這些日子常不在府裡,一方麵是應沈莙的要求四處打探關於蘇憶茹的消息,一方麵則是在沈府和西廠兩頭跑,時不時的給沈莙帶來些那一位的吩咐。
而又因著沈莙初八就要回宮,秋桐和李嬤嬤這兩日卯足了勁在替她收拾行裝,於是在此等情況下沈莙果斷地選擇了帶八卦又伶俐的月莧前去赴宴。
按照之前和慕容淳約定的那樣,沈莙一出府門就上了街道旁慕容家的大馬車。
單看在馬車裡坐著的慕容淳沈莙就知道之前的戀愛教程進行的不錯,在愛情的滋潤下這位平日裡刁蠻的慕容大小姐整個人都顯得溫柔似水,臉色紅潤,雙眸晶亮,連著她身邊的弄玉也是歡喜異常。
顯然慕容小姐沒有忘記自己這位戀愛導師的好處,打沈莙一上車就挽著她的手,兩人一路咬著耳朵。
之前嵐綏已經把消息大多告訴了沈莙,國公府已經對外撇清楚了,否認了和蘇相府互為姻親的傳聞。沈莙估摸著既然國公府都不敢違逆姬潯的意思,那麼短時間內相府是找不到合適的親家了,至此,蘇憶茹進宮這件事已是板上釘釘了。
“你快彆這麼黏糊,倒像是誰不知道你有喜事兒似的。隻顧著在我麵前膩歪,你倒是把你倆的進程一並細說了呀!”
慕容淳整個人都扒拉在沈莙身上,嘴角咧開的弧度簡直是前所未有,
“你彆說,你那些邪門歪道還真有些用處,蕭郎拉著我又是賭咒又是發誓,隻差沒把心捧到我跟前了。我照著你說的一步步進行,他竟比從前我們最要好的時候還要受用些。我們兩家已經正式通過信了,前兒剛合過了八字,過了十五國公府就會上門提親。”
沈莙看她那副幸福的小模樣,心裡突然酸溜溜的,對著慕容淳冷哼一聲,沒好氣道:
“好了傷疤忘了疼,前段時間還是整日愁眉苦臉的,現在倒學會秀恩愛了,快彆來招我,看著真心煩!”
從沈莙鬱悶的神情中不難猜到她所謂的‘秀恩愛’是個什麼意思,慕容淳虐過她之後成就感就更深了,一路上都強迫沈莙傾聽她和蕭楚瑜的戀愛細節,弄得沈媒婆煩不勝煩。
李陵侯府在京中也算是排的上名號的高門大戶,琴君的出身作為他們家的長媳也算是門當戶對。沈莙和慕容淳一下馬車就被琴君身邊的一個老嬤嬤領進了府,因著沈莙是頭一次到李陵侯府,難免對琴君婆家的府邸心生好奇,一路上左看看右看看,耽擱了不少時間。
琴君畢竟是個大肚孕婦,雖然操持著這場生日宴,但要她招待來賓就有些力不從心了,因此她婆婆吳氏便叫她安心在屋裡養著,前院的事就不用操心了。
這一路左拐右拐的,最後到的院子也算挺大,慕容淳來過多次了,輕車熟路地帶著沈莙直奔主屋去了。
琴君在一個小丫頭的攙扶下挺著肚子站在門口觀望著,見兩人來了當即就迎了上來,笑容滿麵地拉著她們進了裡間。
三人許久沒有聚在一起,琴君高興之下打發了丫頭出去看著,自己掩了門和她們說著話。
沈莙仔細打量了琴君一番,見她臉色還算安穩,秀氣的臉龐也增添了幾分為人婦的嫵媚,一手摸著鼓起的肚子,一手拉著自己,說話的語氣還是記憶裡的溫柔穩重。
慕容淳打眼看著沈莙和琴君都紅了眼眶,自己也是難耐激動,偏麵上做出一副嫌棄的樣子來埋怨道:
“好容易見了麵,不好好說說話,倒是先哭上了,你如今可是個雙身子,切忌大喜大悲!”
沈莙一聽,再不敢招琴君流眼淚了,自己伸手抹了眼睛,笑著把懷裡的兩個盒子遞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