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這樣高了?〞
楚鄢見她不再哭了,總算鬆了口氣,也不顧忌旁人目光,拿了帕子替她細細將眼淚擦乾,輕輕哄道
〝你二哥已到江夏郡了,他本就是來尋你的,我傳了消息去,說你在我這裡,他豈能不來?過不了多久你該見著他了。至於我,阿莙,我這樣年輕,你總不能叫我永遠是你我初見時那般個子吧?〞
沈莙叫他哄好了,這才有些赧然,也不知這是第幾次了,怎的永遠都是楚鄢在哄她?
周圍的人可算是看了出好戲,但他們心裡的情緒波動可不像沈莙的羞慚那樣簡單,幾乎都在猜測沈莙與楚鄢的關係。親戚?普通姻親怎會叫這楚君這般?若不是普通親戚,那麼這一路怎沒有仆從相隨?
唯獨青娘若有所思,仿佛想通了些什麼事,如果同這陸姑娘相好的就是這位武陵郡守那麼一切就都說得通了,畢竟楚鄢是楚門下任家主,而挑揀門第這樣的事由楚門這樣的世家做出來倒也挺有說服力。楚鄢長高了不少,從前個子不及沈莙時秦湄尚能誤會,如今他個頭拔高,已超過了沈莙不少,看起來兩人的年紀差距竟也不明顯了。如此一來,青娘豈能不誤會?
陸鐸見他倆這樣,原是臉色有些難看的,沈莙一路上跟著他,除了懨懨的不愛說話,從不曾多加親近傾訴,更不曾像這般表露情緒。然而在看到沈莙尤帶淚痕的側臉後他反倒有些釋然了,何必再介懷呢?他從來就沒有這樣的立場……
民見官應當行禮,隻是楚鄢未曾表明自己的身份,而那些江湖人見官的次數少,尤其是楚鄢這個品階的,眼見沈莙大哭,一時有些愣了,自然忘了行禮這茬。楚鄢底下的人隻盼著這些"烏合之眾"早些離開,免得危及楚鄢,自然也不計較這些了。
楚鄢將沈莙安撫好了,這才有空當打量其他人。他與陸鐸目光交彙,換上一副輕飄飄的笑臉來,看著溫和,內裡究竟怎樣旁人也不得而知,
〝陸大人,多謝你這一路照顧阿莙,也多謝你將她從雲南郡帶出來。若是不嫌棄這裡簡陋便請到裡頭歇歇腳,喝杯熱茶,也好與阿莙好好道個彆。〞
說罷向身邊的小廝招招手,後者趕忙將一個荷包遞到他手裡。楚鄢接過荷包,向離得最近的一個大漢走去,客客氣氣地將荷包拿給他,和顏悅色道
〝也不知這一路給你們添了多少麻煩,這些銀子權當是在一路花費上彌補一二。〞
那大漢見楚鄢一副霽月清風的樣子,看著好生俊俏,忍不住接過荷包,暗自掂了掂,隻覺沉甸甸的不知超過他們花費銀兩的多少倍,心動之餘卻不住打量著陸鐸的臉色,有些尷尬道
〝不用…呃…不勞公子費心,這位陸公子早已付過路費了。〞
且還多出不少。
青娘聽了這話不由惱怒,她本是打算賣陸鐸人情,可這些家夥轉背就收了他的銀子,如此不就是買賣了麼?
楚鄢見這人看陸鐸臉色,倒也有些好笑,隻道
〝陸公子給過了是一回事,我這卻是感謝閣下一行一路上照顧阿莙,除去花費,也有償還人情的意思。還請閣下放心收了,好叫我心安。〞
那漢子訕訕笑了兩聲,心道這小郡守倒是沒什麼架子,可是怎麼就叫人渾身使不上勁兒呢?
他依言將銀子收了,青娘卻是惆悵,如今她豈不是要和陸鐸分開了?
楚鄢邀陸鐸進去,後者卻似乎並不打算照他說的做,隻看了沈莙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情緒,叫沈莙心裡也酸澀難言,她往前走了兩步,看著陸鐸,最終忍不住開口道
〝一定要去嗎?這個局早已一團糟了,為什麼還要往裡紮?〞
沈莙這是真的在關心他,她知道,無論陸鐸做過什麼,將要做什麼,對她卻是好的。
陸鐸見她這樣,倒是笑了,
〝我早已身在局中,不拖你下水已是千難萬難了,自己卻抽不得身。但願他果真心疼你,不叫你淌這趟渾水。〞
末了轉頭看向楚鄢,將笑容斂去,隻剩下嚴肅和莊重,
〝我便不進去了,免得你我二人相看兩相厭。照顧好她,如今這天底下,真能護住她的人不多,我忖著,至少你楚鄢該是一個。〞
說罷往後退了退。青娘見他無意留下歇腳,急忙向前問道
〝陸公子接下來要往哪裡去?若要往東去,咱們這一路人卸了貨物也是要往那邊趕的,同行豈不方便?〞
送這兩兄妹走這一趟竟抵得他們平常走幾個月的漕運,這些漢子如今也再沒任何怨言了,倒真盼著陸鐸還能一起上路。
沈莙見他沉默,止不住憂心,便開口勸道
〝南邊馬上要亂起來了,你與他們一路也好有個照應。〞
陸鐸知道她說這話的意思,他原有自己的打算,此時略一思慮倒覺這樣也可行,便道
〝也好,就是不知是否麻煩姑娘。〞
青娘哪裡會嫌他麻煩,即刻便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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