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淵!
圍著篝火的三人大快朵頤,江堯吃完手上最後一口酥肉,摸著那圓滾滾的肚皮不由打了聲飽嗝,往火中添了些乾柴,就這樣望著火堆沒有說話。
可身邊的兩人卻按耐不住了,兩者異口同聲急忙道“主上”“君主”
“不急,吃完再說”江堯繼續透了透火堆,讓火更加旺盛。
兩人急忙狼吞虎咽的吃淨手上的肉,還沒說話,身旁的江堯便溫聲提醒“一個個說,不急”
原本性情溫和沉默寡言的宮澤竟搶先說道“君主,魔神九重天是否修煉你可想明白了”
話落還不忘斜撇一眼身旁的蘇定方,而蘇定方也是緊皺眉頭,看著已停止擺弄柴火的江堯,隻見其麵無任何表情說道“你們有什麼想法可以儘數說出來,畢竟你們年齡大”
“額……”這一句話頓時將兩人憋死,啥玩意啊,雖然年齡是大了點,但要不要這樣啊,我們不用麵子的啊,空氣中頓時一片寂靜。
“怎麼了,說啊”江堯盯著兩人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咳,那個…主上,我們經過了慎重的考慮決定,你可以修煉此功法,畢竟你年青,有得是命玩”蘇定方說完便與宮澤似笑非笑的望向了那已經呆若木雞的江堯。
“什麼玩意啊,說認真的”江堯聽到這略微熟悉的台詞竟有些許抓狂。
蘇大將軍壞笑一聲隨即嚴肅鄭重道“經過我們的打了一架得出的結論,這功法是頂尖功法,為練體修習體魄專用再合適不過了,雖為魔道,卻不迷失身心,同樣也是考驗自身心神的重要關卡,如果做了禍國殃民的事情,你要相信,我們哪怕是消散世間用不輪回也不會再跟著你的”
“不錯,雖可以修煉此功法,卻也不可耽擱靈界修為,我們決定要讓你魔道雙修,靈,氣雙修,相輔相成,若你想要學刀,槍,我們同樣可以交於你,一切都看你的決定”宮澤盯著江堯的眼睛一絲不苟的說道,這一切表明他們想要培養出一代天驕,而這一切都在江堯點頭的那一刻開始。
可是在兩人期待的目光中,江堯並未立刻就點頭,而是從懷中掏出一張小紙條與一根毫無裝飾品的銀灰色項鏈,展開紙條,上麵寫著“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八個字,而反麵還有三個小字“保住命”。
江堯拿起那極為樸素而普通的項鏈,對著篝火思緒萬千“這個是養育我多年的老奶奶親自為我帶上的,也是我的第一個配飾,也是唯一一個,當時她說若我不在身邊,你要好好保護自己,好好對待愛你的人與你愛的人,懵懂的我毫不猶豫的用力點頭,可是當我漸漸長大卻發現愛我的人早已離去,我愛的人還未出現,但卻熱愛我的家鄉,可是那一天,天空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凶獸將那個充滿了幼年回憶的縣城屠為了一片廢墟,當時,我的心都滴血了,奈何自己無能,可我見到了一群為了孩子而不顧生命的父母們,那個在廢墟中流淚卻不吵鬨的孩子們,我心中隻有一個念想,那就是,哪怕犧牲淪為魔道,隻要更強能護住他們周全,我也心甘”
江堯的聲音漸漸有些哽咽,將這個極為普通的手鏈緊緊握在手心“紙條乃是那個原本盲眼的老頭所寫,嘿嘿嘿,我竟傻啊,那個曾經一腳踢死一頭野豬的老頭豈是凡人,而我從小不知偷了他多少隻老母雞,這裡竟跟我說保住命,哈哈哈,好一個清者自清,好一個濁者自濁,哪怕淪為魔,又有何妨,縱覽萬千人海,難道還能缺少收了我這平凡的妖魔?這功法我學定了!”
隨即紙條透過指縫飛入火堆,燃成灰燼。
蘇定方與宮澤深深對視一眼,點了點頭,一夜無話。
太陰落,金烏破曉,一絲陽光透過枝葉傾灑在江堯臉上,瞬間醒來,跑入村中尋找那個被稱為族長的老者。
老者見到匆匆跑來的青年略感詫異“找我何事”
隻見江堯身體重重鞠躬大聲喊道“這三個月希望你能教我”
老者一聽樂了笑道“好啊,去村南頭的那個鐵匠鋪問要一身玄重甲穿在身上,扛著村中心的這個青石柱圍著後山跑上個三百圈我就教你,而這也正是我收徒的準則,見到村中那些扛著青銅鼎跑的小屁孩了吧,他們都跑了十多年了”隨後老者撫須悠悠走去。
江堯不解,明明那群孩子看樣子不過才五六歲的模樣,怎麼能跑了十多年了,可能自己與他所說的不是一類人吧。
看著老者走去,青年一溜煙的跑到了村南頭的“石記鐵匠鋪”中,隻見是一個年輕的小胖子蹲在門口,像是等待什麼,突然見到眼前站著一個身影,立刻就站了起來,嘿嘿笑道“想要玄重甲?做學徒工七天!”
江堯愣神,怎麼這一個個的都太連貫了吧,隨後也是沒有任何猶豫的便答應了“我該怎麼做”
隻見小胖子不懷好意的笑了笑“簡單,簡單,前三天將村北的稀有玄鐵金屬儘皆搬到這裡,若沒搬淨或不夠數量,便延長期限,後幾天跟著我鍛造鐵器。”
看著一溜煙跑去的江堯,小胖子不由高聲對其喊道“記住,是柳氏玄礦!”
看著早已消失的身影,不知他有沒有聽到,無奈搖了搖頭,老氣橫生道“太年輕!”
江堯老遠便聽到了小胖子的喊話,找到了柳氏玄礦處,跟隨一位粗獷的男子走了進去,隻見其指向那兩堆如小山似的金屬礦,不由有些腦大,想用推車時卻被那粗獷的男子拒絕了對其說“不建議你是用任何手段,這些金屬礦極為稀有,在還未鍛造成鐵器之時碰不得任何靈力與氣,包括推車一類的手段,在石記鐵匠鋪中都是被禁止的,若是違規使用,怕你延期會更長。”
江堯無奈,隻得將那一塊塊沉重的金屬從村最北搬到村最難,時間飛逝,而食物依舊是昨夜那隻還未吃完的野雞,快速吞咽幾口後又是搬了起來,一直到深夜,江堯才算停歇,頓時渾身的酸痛肌肉發脹之感撲麵而來,江堯軟癱在湖邊睡了過去,而待到另一天金烏破曉之時,又迅速爬起繼續從北往南搬去,按照這樣的情形,三天的時間隻要不出意外的話便可以順利完工。
不出所料三天後完美的將其儘數搬完,而江堯也像是習慣了如此一般,此刻竟沒有絲毫的疲勞感,反而有種說不出來的通透與舒服。
在小胖子的帶領下走今一片天地間,古石形成的天然鍛造爐,下熊熊地火為火,一條橫穿的溪流從上往下流,岸邊黑金鍛造台,周邊大小共有二十一錘,三十六種形態各異的工具,一間小茅屋,門匾寫著“匠心”二字,對聯上句萬古枯朽唯傳承不朽,
對聯下句山河位移唯匠心不移。
高竹滿地,山流不息,敲擊鍛鐵聲漸漸靠近,江堯隨著小胖子走向了那位不停敲擊金屬的中年男子,隻見那男子頭發散亂,雙眼卻異常炯神,加上多日不刮的胡渣滿滿成熟滄桑的氣息撲麵而來,在外界典型的成熟邋遢帥的大叔類型。
可那中年男子隻是撇了江堯一眼便繼續揮舞著手中的大鐵錘,小胖子緩緩離去,獨留江堯在此,一聲不吭,全神貫注得盯著男子的一舉一動,落錘的節奏與技巧,終於在行雲流水間一切完成,江堯隨著完成重重吐出一口濁氣,後又向那已鍛造的劍刃望去,隻見一片竹葉飄落至劍刃處,瞬息兩半,落入溪流,流入下遊,見到此狀江堯不由又重重倒吸一口涼氣。
完工,隻見中年男子沏了一杯好茶悠悠躺在搖椅上眯著眼睛昏昏欲睡,絲毫沒有理會站在身旁的江堯,仿若不存在一般。
而江堯也並未打攪他,就這樣站在其身旁靜靜等待,風吹竹海隨溪流,火燒鍛造爐燃通紅,那柄劍刃依舊刃朝天空,靜靜的等待主人的到來,將其收走,就這樣金烏墜落,月光傾灑,星鬥填滿了竹海的上空。
這時,中年男子猛然睜開了那充滿人世間滄海桑田的雙眸,坐,站,衝,一連慣的動作到達了火爐旁,粗長的虎鉗將火中早已燒成白霞的鐵塊鉗出,一陣急促的小錘聲不斷響起,後又大錘猛擊,江堯聽得仔細,看得也清晰,大錘小錘不多不少整整九九八十一下,雜質儘皆提煉後又被翻折錘煉三十二下,千錘百煉成就了一塊細紋螺金箭矢,如細小的魚鱗遍布通體。
“你可看明白”洪亮而富有磁性的聲音讓江堯從夢中驚醒。
“看得真切卻不懂神韻”江堯如實回答。
中年男子麵如古井眼睛緊緊盯著江堯“你再看一遍,記住,這是最後一遍”
緊接著中年男子又是如行雲流水般敲擊鍛造,汗水溢出沾濕了他的身體,一塊塊健碩肌肉如同雕刻一般顯露出來,手臂血管如一條條靜止的青龍暴起。
江堯入了迷,原先的四天整整被拖至四十天,看著手心中這一根還有餘溫近乎完美的箭矢江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當然這四十天可不止是有箭矢那麼簡單。
中年男子這極具嚴苛的人也不由點了點頭“玄重甲我已讓莊兒為你備好,你去拿便是。”
乎又掏出一本泛黃的書籍,上麵寫著《匠心》二字,交於江堯“這本書你收著,若有晦澀難懂的,儘可問我”說罷便是在躺椅上眯了起來。
江堯知道,這男子若是睡覺之時萬萬不可打擾,否則怕會一錘轟來,江堯看著手中的書,下備注—石陸滄、桂瀾。。
這正是躺椅上中年男子的名字,與其妻子。江堯微微向其鞠上一躬以致感謝,便聶腳離開。
見其離開,微閉雙眼的石陸滄睜開了雙眸,深深向其望去,目光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