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開了手機,翻開通訊錄的時候,看著一排排電話號碼竟然不知道要打給誰,誰會收留一隻流浪狗呢?一邊緊握著電話,一邊朝著黑暗走去。
這樣的夜色無情地很,從來不會多留一點兒月光或是一兩顆星星給她照亮。眼前的一切都是無儘的黑暗覆蓋上了又一層的黑暗,眼淚無聲地滑落,這樣黑的夜色。
這是第二次了,那天夜裡,自己捧著孩子的新衣服,跑去了白骨森森的墓地,路過一個接著一個的墳墓,挑了一塊兒好的地方。
跪在地上挖了一晚上的動土,挖到最後手都爛了,她把孩子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放進了小盒子裡,隨手拽了一縷頭發代替自己陪著孩子,
手上的血跟著落在了孩子的衣服上,她給孩子建了衣冠塚。又一點一點將刨開的土蓋上,用手死死地多拍了幾下。
那天晚上她也是一個人跑著回了家,一路上,總感覺身後的孤魂野鬼要吸她的血。想到這些,她不自覺地哆嗦了起來。
一個人走多了,害怕就藏在心裡,卻假裝告訴自己,再走走,會有路的。
一個人在大雨滂沱、又黑又冷的街道上。走了好久好久,凍得渾身發抖,又困又累,心裡想著還要幾個時辰,天才會亮,白天才到……
手機這時嘟嘟了兩聲,是傳來短信或者發來什麼新聞的聲音。她慌了一下,遲疑了一下,打開了屏幕,
上麵的頭條新聞,陸氏集團董事長與其女陸南笙斷絕父女關係!
原因是陸家不要一個毒害陸家的女兒,這條消息無疑是斷了她所有的聯想和後路。
她一時沒忍住,就摔倒在了地上。崴到了腳,穿著平底鞋還會崴腳,她怎麼會這麼不小心?她不能就這麼倒下,看著上麵的每一個字都像在割她的血。
這才過了多久,不到三個小時,宴會剛剛好結束,大概是知道她沒有一點兒價值了,所以最明智的選擇是拋下她。或許原本就是利用她的騙局,為的隻是耗乾她最後的價值,她的身體。
她不相信,那個救她出水火的父親會是那樣冷酷無情的魔鬼嗎?她拚著這一點兒不甘心,走了一夜的路,苟延殘喘地走回了家,可是後來她相信了,
她看著父親那樣一張慈祥的臉對著另一個女兒噓寒問暖的時候,她的心狠狠地紮了一下,她的父親的慈祥何曾對過她啊!
她有些近乎哽咽,“爸爸,新聞上說得那些,我不相信,我相信爸爸不是那樣的人,我要爸爸親口告訴我……”,
其實說出去的時候就後悔了,但還是想要試試人心這個東西到底會不會有那麼一點兒真情存在,結果說話的卻是身邊的另一個女兒,同父異母的姐妹陸南湘。
“我替爸爸說了吧,其實全是騙你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所以你現在知道了,所以趕快滾嘍”還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衝她吼道,完全沒有把她這個姐妹放在眼裡。
她看著始終沒有說話的父親,“爸爸,我以為全世界拋棄我,隻有你不會!
以前在我還小的時候,我還記得你是會為了我吃到一份早餐,排了那麼長的隊去買,然後凍紅了手還要遞給我早餐的那個人。
我可以騎在你脖子上,說要給我摘星星的那個人。我說我的生日願望是可以要到全世界的最火唱片,
你一個五音不全的人竟然會買了吉他把那些歌談給我聽,你說全世界最貴最火的唱片,是爸爸送給女兒的生日祝福……”
說到她自己都會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她明明是看到爸爸眼角閃過的一絲動容的,爸爸也會記住那些個遙遠的片段。可是,為什麼後來媽媽死了,一切就變成了這樣呢?
她看著爸爸眼底最後一點兒同情被冷漠和恨意籠罩。她親眼看著爸爸緩緩起身,背對著她走進了屋,連多一眼都不願意看她一下嗎?
最後,冰冷的大門敲碎了她所有的感動。爸爸還是把她隔在了門後,
有多少個希望就有多少個絕望,為什麼總要給自己希望呢?好像爸爸的那一絲傷心未曾有過,甚至未曾吝嗇地多給她一分。
原來都是真的,淩亦澤雖然殘忍,可他卻用最殘忍的事實告訴了她最直接的真相,或許所有的好都是欺騙和利用。
最真的謊言一定要用最真摯的感情來演繹。才能讓她心甘情願地被陸家人利用,她今天才真正地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