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渦淺笑煙雨聲!
第二天,她再來到醫院病房的時候,陸南湘和趙金霞也在旁邊。陸父躺在病床上,疼得嘴角抽搐著,趙金霞在旁邊削著蘋果。
她推開門的時候,趙金霞看到她的時候差點把手裡的蘋果掉了。驚訝地開口道“你怎麼來了?”
陸南湘眼裡的喜悅無處躲藏,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衝著病床上的父親說道“爸,爸,你有救了,太好了……”,
急忙起身把陸南笙拉了進來,一邊關上了門。一邊說道“媽,是我擅做主張,告訴小笙的,她能來對爸也是一種安慰……”,
最近這半個月可能病情越發棘手了,趙金霞眼角的黑眼圈更重了。幾個月不見,憔悴了許多,少了之前的蠻橫勁兒,說話柔和了許多。
女人站在床畔,恍惚過來,視線緩緩地挪到父親的臉上。不過是個把月,便消瘦如斯。
他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連著吃力地咳嗽了幾聲,臉咳得通紅。
看著她的時候,雙手激動地撲騰著要起來,連父親都沒想到她會來看他。
她皺了皺眉頭,“醫生怎麼說?”趙金霞立馬回道“醫生沒有合適的腎源怕是撐不過一個月了……你救救他吧”
說著握住了她的手,這時父親用力地扯了扯了趙金霞的衣袖,朝著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了,大口地喘了口氣。
趙金霞才轉了話題,“你隻要能來看你爸,我就開心了……”,手還拽著不放她的手不放,她看向了趙金霞的手,趙金霞才勉強鬆了手。
她隨即拿起了蘋果和刀,眼神,掃向了桌角還有沒來及扔的紙團,她看到外麵滲出來的血,他現在都開始吐血了?
她削好了蘋果,切成了小塊兒,遞到他的嘴邊。父親遲遲沒有張開嘴,隻是死死地盯著她,似愧疚,似懊悔。
她輕笑著說道“是我親手削的,不吃嗎?”,好像忘記了兩人之間的仇恨,隻是普通的女兒關心著自己的父親。父親緩緩地張開了嘴,接過了她喂的蘋果片,
“好吃嗎?”她放下了水果刀,看向了父親,父親的眼淚浸濕了眼眶,滾落在枕頭上。
又喂了一片,接著又喂了一片,又把一片遞到他嘴跟前,他搖了搖頭,“怎麼了?是難受嗎?”她問道,
艱難地蠕動著嘴角,艱難地笑了一下“吃飽了”,她才放下了蘋果片。
父親緩緩開口道“你還好嗎?”是他親手斷了她最後一條路,畢竟是這麼多年的情分,他也是看著她那麼小一點兒長到了現在。
她看向了父親,反問道“您覺得呢?”語氣格外地生疏,他收回了視線,看向了彆處,沒有再回答她的話,她已經轉身準備要離開了。
趙金霞看出了她要離開,立馬撲到了門口擋住了她的去路。
“看在那是你爸爸的份上,看在曾經愛護你的爸爸的份上,目前隻有你能救你爸爸了,求求你,救她一命……”趙金霞慌亂地扣著門,生怕她離開這裡。
陸南湘也拉住了她的衣袖,軟言軟語地說道“我算是求求你了,你知道爸每天晚上都疼得一宿一宿地睡不著,吃飯的食量越來越少,咳出來的越來越多的血。他的病不能再拖了,你丟了一顆腎不算什麼,可爸爸他就沒命了……”
扯著她的衣袖越來越緊,“放手”,陸南湘還是沒有鬆開,還是一個勁兒地求饒。
“夠了!她不是我的女兒!讓她走……”父親扯著嗓子喊了出來,紮著針管的手死死地拍打著床沿,瞪著陸南笙的眼睛都發紅“她不是我的女兒,讓她走……”
她突然看著父親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眼淚順著彎起來的眼角流了下來。原來他一直都不打算認她,到死的這刻都是。
她狠地甩開了陸南湘的手,看向了床上躺著的父親,無情地說道“我不會救他的,絕對不會,我要親眼看著他離開人世……”。
話說了一半,趙金霞當著她的麵跪了下來,“砰砰砰”連著三個響頭磕了下來,
“我錯了,都是我的錯,現在我求你,求你”趙金霞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了,隻要能讓她丈夫回來,她乾什麼都願意。一邊說著,一邊磕著頭,一會兒腦袋上就磕出了血。
她吃驚得愣在了那裡,她沒想到趙金霞愛父親到了這個地步,不惜為了他下跪求饒,陸南湘也跟著跪了下來,“這樣夠嗎?我們為犯下的錯贖罪,求求你,求求你……”。
她被眼前的場景氣笑了,原來到頭來是她咄咄逼人,不給人一條活路。她大笑了幾聲,突然變得冷漠了起來,推開趙金霞,朝著門口往後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