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渦淺笑煙雨聲!
陸南笙趕來的時候,韓詩詩整個人的脖子被死死地掐著。雙手還在奮力地護著肚子裡的孩子,像一個溺水的人極力地想要上岸的迫切希望。
而顧北淮翹著二郎腿,斜靠在沙發上,悠閒地像是在欣賞風景一般。
沒有一絲人性的憐憫,這是他對待敵人慣用的手段。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那樣殘忍到不近人情的顧北淮。
顧北淮在眼神觸碰到她的時候,下意識地皺眉道“你怎麼來了?怎麼不好好在家呆著,來這裡乾什麼?……”,她還站在那裡,手抓著門把手的一邊,定在了那裡。
旁邊隨從的人一聽顧北淮說話的語氣,都見風使舵地吆喝著“嫂子好?嫂子好……嫂子……”,並好心地騰出一條道來,她恍然大夢初醒一般愕然。
她按著自己的心臟,緊張地接了起來,聽到韓詩詩的聲音。
她驚訝地看著韓詩詩,韓詩詩那一雙烏黑明亮的眼睛,瞬間變成一片空曠的廢墟。
顧北淮對於她的到來十分的詫異,但是猛然想到了什麼,一記嗜血的陰狠從地上匍匐著的陸南笙的臉上劃去,他收好了剛才的鬆散慵懶。
他朝著眼前正慌亂看著他的陸南笙走了過來,雙手上前小心翼翼地裹上了她略微冰冷的雙手。來回地搓著,又放在嘴邊吹了口熱氣。
隨口道“怎麼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出來也不說穿厚一點兒,……萬一生病了怎麼辦?”明明是關心的話,卻讓她感到一陣陣徹骨的寒意襲來,全身顫抖著。
顧北淮對身後的王子軒命令道“你好好把她送回去……,並囑咐李嫂給她熬點兒補血的湯好好補補……”
他這句話是說給她聽的“這裡太黑暗,你太乾淨了,彆臟了你的眼睛,就讓我這樣處在黑暗中的惡人來處理。
你呢?就回去好好睡一覺,什麼都不要想,等我回來……”說著在她的額頭落下一枚輕輕的吻,順便把她耳邊的碎發攏在耳後。
她拉住了他垂下來的手,又看了眼地下的人。沉重地開口道“北淮,我有事一定要來這裡說……”顧北淮見她這麼執著地一路過來,又這樣提出
一邊牽著她的手,攬著她整個人坐在了沙發中間。有人恭敬地遞過來一條毛毯,他趕快給她緊緊地裹在了身上。
正對著蒼白得像一張白紙的韓詩詩,正被一雙手掌禁錮著脖子,直直的眼珠子瞪著她,
顧北淮若無其事地對著陸南笙說道“要吃點兒什麼嗎?來之前有沒有好好吃飯?”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陸南笙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怎麼也不可能把滿眼溫柔都是她的男人和嗜血修羅放在一起比較。
通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她漸漸發現了一點,縱然顧北淮和淩亦澤都一樣地草菅人命,殘忍毒辣。
可顧北淮在做錯事之後,也會內疚和後悔,這也是她為什麼會再次愛上另一個人的原因。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活生生地被掐著等死的感覺有多疼?那些韓詩詩經曆的悲慘,卻是她一次又一次的噩夢深淵,逃不開又躲不掉。
此時她眼裡看到的不是一個奪走她孩子的仇人,而是一個想要保護孩子的母親。
她動搖了!她要救下韓詩詩肚子裡的孩子,沒人能奪走一個孩子活下來的權利。
他們這些人,最擅長的是怎麼讓人生不如死,偏不給人痛快,吊著半口氣。
可她覺得他的眼睛告訴自己,在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中,顧北淮從來都不是十惡不赦的大混蛋。
他給過她無數次不經意的溫柔,眼睛是沒辦法騙人的。
她用著商量的語氣開口道“北淮,我選擇放過她了……你讓他們放了她好不好……”,她下意識地看向了地上快要失去知覺的陸南笙,手裡又捏了一把冷汗。
顧北淮隻當她害怕,衝著她勾起一抹安慰似的笑容,把手擋在她的眼睛上和耳朵上,讓她背對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不看?不聽,就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然後,我們就回家?好麼?”
她把他擋在她眼睛上的手掌扣在自己胸口,近乎哀求地看著顧北淮說道“她是該死,可她的孩子有活下來的權利……我求你……你放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