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渦淺笑煙雨聲!
她帶他去了顧北淮最不待見的地方,顧北淮看到這些隻是坐在車窗裡邊,不經意地朝外麵瞥了一眼,看到一群人穿著勞動工作服。蓬頭垢麵地不顧形象地吐著唾沫星子吃烤串的場景,今天來到了煙熏繚繞的路邊攤。
顧北淮有些嫌棄地不肯坐下,這是他第一次來這種除卻高級酒店有錢人不會來這裡的地方。他一出生就是豪門,吃慣了山珍海味,連每次用餐的餐具都是無數次消毒後才拿來給他們這些有錢人使用的。陸南笙已經坐下了,見他還在站著,一下子從他的眼神中明白了什麼。
陸南笙拿了衛生紙在椅子上反複地擦了好幾下,把擦完後沒有一絲塵土的衛生紙拿出來給她看。顧北淮眼裡的嫌棄少了幾分,可還是沒有坐下,正在猶豫中。陸南笙一把拽著他的胳膊坐了下來。
“你知道嗎?如果你沒有遇見我的話,或許這輩子你都不會來這個地方。但是我想讓你記著這裡有人帶你來過……”,陸南笙格外煽情地說道。
她把過去有一段時間流落在外的經曆告訴了他,“我以前的時候,那會兒我媽剛去世,一切好像就是從那時候變了。我好像是那個偷了公主身份的灰姑娘。
我還在彆的餐廳打過工,當時經常會招待一些像你們這樣級彆的人物。當時一個盤子要七八遍,上麵還不能出現一個手指印的那種,剛進去的時候,人家還會教我們這些新人擺放禮儀,怎麼樣退場……”,
顧北淮隻是知道自己坐在那裡的時候,都是一堆接著一堆的笑臉,說著一串又一串他沒聽過的恭維話。他以前隻是樂在其中,卻沒怎麼在意過旁邊服務員的感受。隨便一個不經意的態度可能不是因為服務員,結果看在彆人眼裡成了工作態度不正確。
“你知道嗎?我們當時有一次在等一個老板,那麼多人都在等一個人。那天是我值班,我整整洗了一夜的盤子,和一群人我們一晚上沒有休息布置現場。因為經理和我們說,那天他要在酒店裡和女朋友表白,當時經理千叮嚀萬囑咐說,走進去端菜的時候,要低著頭,還要戴口罩和白手套。要恭敬地和客人問好,要懂禮貌。”
燒烤上來了,還冒著熱氣。得稍微等著涼一會兒才不會燙嘴,顧北淮像一個很擅長的傾聽者,還饒有興趣地聽著。“因為當時那個老板很厲害,不是我們這樣的小員工可以知道的。我們隻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就夠了。但是我那天可能一晚上沒有睡覺,又低著頭走進去的時候,把裝著飯菜的盤往桌子上放的時候,沒有看清楚,就給摔碎在地上了。”
陸南笙接著說道“就因為那件事,我被炒了。而且我事後和經理道了兩個多小時的歉,經理就一個勁兒地抓住那件事不放,說那個老板冷了我一眼。我說所有的費用都自己出,可老板還是一直各種的羞辱和嘲諷。那件事情,我直到現在都無法原諒。”陸南笙想起那些過往的時候,都帶著一種品嘗絕望的感覺。
她那時覺得一個人最大的善良是不傷害彆人。她其實覺得抑鬱症的病人更多的是這樣不斷的來自社會和家庭惡語爭吵的累加。
顧北淮順著她的思路,仿佛想到了什麼,疑惑地開口問道“那個酒店?是……”,他問道。陸南笙看了他一眼,隨口答道“海天大酒店,很出名的。應該是你們這種人常去的地方才對。”,她還沒有發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他想起來了,那是三年前,他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一個人二十歲的夏星辰。他被夏星辰那樣單純清新的氣質所吸引。於是產生了和她在一起的衝動,才約好一幫弟兄和一群上流圈子的人來這裡準備了驚喜給夏星辰。當時他和夏星辰隻算個還不太熟悉的陌生人,可他卻算得上一見鐘情。
“所以,那天……”陸南笙腦海裡的記憶連同她的吃驚程度一樣,她指著顧北淮說道“那天,……那天那個老板就是你對不對?要被表白的就是她對不對?而我就站在你的旁邊……所以……”,她不可思議地描述著這一切,有一種既在意料之外,又不可思議的感受。
顧北淮接著她的話說道“所以,那個才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麵,至於當時對你產生的不好的影響。我表示道歉,你說,會不會,那一天原本的主角就該是你才對……,那天你要是摔壞了盤子,我沒有生氣的話,那我們可能會有第二次見麵。那麼你第一次該嫁給的人是我才對……”顧北淮徑自分析著。
陸南笙已經清醒了,過去的都過去了,隻能交給時間來處理。“烤串都已經涼了,你還不吃嗎?你是不是不想吃才故意說這麼多?”她拿起了一串遞在他嘴邊,不客氣地開口道“吃!”,
他看著她依舊蠻橫不講理的樣子,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他們和以前一樣是相互依偎的愛人。可能世界上沒有一對愛人像他們這樣依舊愛著彼此就不得不放手的吧。他沒有立刻張開嘴,隻是看著她的眼睛。
她低頭看了一眼表,說道“阿淮,你知道嗎?又一分鐘過去了,離我們的時間又少了一秒。所以啊,要快點兒吃了”她寵著他笑著,淡淡地開口道。
他吃進去了那個羊肉味的帶著煙熏味的正宗烤串,她還期待他吃完後的感受。他砸了砸嘴說道“不好吃,吃到嘴裡都是苦的。可能烤糊了吧”,還故意把嘴裡沒有嚼碎的肉吐了出來,拿衛生紙擦了一下嘴。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變過的挑剔。
其實不知不覺中,顧北淮學會了依賴和包容。陸南笙在被愛的過程中學會了撒嬌和分享愛。這可能就是愛情最偉大的地方,就是我們都在默默地遷就著對方,漸漸地,對方就活在了我們彼此的眼裡和心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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