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退為進,更高明了。情場,商場,都是遇強則強,一哭二鬨三上吊逼宮的女人,入得了你的眼嗎。”
“她不是那樣人。”
“你輸了。”陳政將死他的白“王”,“你棋藝還不如高中了。”
實際上,殺這盤局,陳崇州才用三成功力。
他不像陳淵擅出風頭,他經常敗,卻不慘敗,而是惜敗,顯露七分的道行,精準控分,以毫厘之差遺憾敗北。
既贏得讚譽,又借助陳淵的光芒掩護自己的狼子野心,周源,津德,江氏那群公子哥,隻虎視眈眈盯著強者。
前期越風光,越被當活靶,聯合打成篩子。
不過,陳淵的厲害在於,四麵楚歌風起雲湧,他竟然扛得住圍攻,沒倒。
“薑是老的辣,您當然勝算大。”
陳政意味深長,“你明白道理就好,不要超出底線,我輕易不願動手。”
陳崇州一臉紈絝相,不正經打哈哈,“陳家至今沒有孫輩,津德、海潤的董事長已經四世同堂,何家的長女何月了未婚,在瑞士也誕下三個兒女,您不想要孫子嗎?”
陳政倒背手,迎著燈光來回踱步,“要孫子,也分讓誰生,何家容得下你婚前有私生子嗎?”
他大喇喇斜靠椅背,“婚前有,總強過婚後有。”
陳崇州一語點醒,陳政腳步滯住。
哪個高門子弟沒有幾樁風流韻事,婚前玩得瘋,終究年輕氣盛,談不上犯錯,婚後收心最要緊。
何況血濃於水,陳淵無子,萬喜喜這次流產傷了根,一年半載有不了,陳政也動搖了,“何時了呢。”
“她知情。”陳崇州把玩打火機,一縷金屬光澤反射在他淩厲的眉目,像劈開雲層的驚雷,“默認。”
陳政出乎意料,“你挺有手段。”
“父親言傳身教,我效仿您的本事。”
他一噎,臉發青,“混賬!”
陳崇州慵懶得很,笑出聲。
“何時了那頭,你就算演,也演得恩愛和諧,琢磨好說辭應付何鵬坤。”
他恭敬起身,“您放心。”
走出書房,紅梨木的四合屏風後,晃過一抹人影。
陳崇州不露聲色眯眼,裝沒看見,調頭去後門。
“站住。”何佩瑜捂著肚子,麵色嚴肅,“你去哪啊?”
他不得已駐足,舌尖勾牙齒,穩了穩神,又返回,“母親也在,您氣色恢複不錯。”
她陰陽怪氣,“托你的福,做祖母了,自然人逢喜事精神爽。”
陳崇州麵不改色,當一番好話聽,伸手攙扶她,“您要是想孫子,元旦我帶沈楨回老宅哄您高興,省得您惦記。”
何佩瑜憋了一肚子氣,陳老二這輩子犯渾耍詐,胡作非為,在圈裡拔頭籌。
黑的當白的,損他當誇,那副雲淡風輕,根本不擱心,倒給對方氣個半死。
“你折煞我了。”何佩瑜窩火,“名不正言不順的孫子,你如何處理?”
陳崇州半虛半實的糊弄她,“如果能生,您帶在身邊撫養,那是陳家的長孫,您的地位不也牢固嗎。”
“她能乾?”
他笑意不減,“我打發她,不礙您眼,行嗎。”
他究竟什麼性子,何佩瑜心裡有數。
但凡沒有心思長久,哪怕懷上了,他也親自下手解決,尤其橫亙著何家,陳崇州不是心慈手軟留後患的人。
明顯,對那女人有些真心。
“我哪有精力養,頂多抽空見她一麵,聊一聊。”
陳崇州笑容凝固,鬆了手,“您這又何必。”
“當初陳淵為喬函潤發瘋,違背陳政的安排,被罷免職務,否則晟和早十年就是他的,這十年他根基會紮多深?你擠得贏他?那些高層如今會服從你的命令?”何佩瑜怒火中燒,“一個得力的女人,能救你反敗為勝,一個沒用的女人,拖累你一敗塗地。”
他倚著屏風架,點煙。
“你父親什麼態度。”
“沒態度。”陳崇州語氣涼浸浸,“他管得了我麼?”
何佩瑜揮手驅散煙霧,“我聞不了這味兒。”
“我忍,您也忍著。既然我堵心,都添添堵。”
她麵無表情,同他對視,“你是執意自己做主了。”
陳崇州撣煙灰,沒言語。
“我厭惡江蓉,可有一點,我佩服她。”何佩瑜摩挲著屏風上的山水圖案,“她手腕狠決,教導陳淵對她唯命是從。學業,婚事,表麵再反抗,照樣訂了婚,懷了孕。”
“您小覷他了。”陳崇州一撚,煙墜地,“陳淵有不少事瞞天過海,膽量半分不遜色我。”
何佩瑜不吭聲,站在原地。
“他的忠厚正直,扮了三十五年,蒙騙父親和無數同僚,藏得深而已。”
陳崇州雪白的皮鞋踩碎煙蒂,“您這胎落地,後果驚險,周全自己比乾涉我重要。四個月後還用得著我,我如意了,您也平安,不是嗎?”
晟和那邊,傍晚下班去聚餐,同事約沈楨,她一直提不起勁,整個人有氣無力,“你們聚吧,我沒胃口。”
“新開的烤鴨店,部門出經費,不嘗白不嘗啊。”
想到肥膩的鴨油,沈楨扒著垃圾桶,一陣乾嘔。
同事湊近,輕拍她後背,“你不是沒老公嗎?真懷孕了?”
“沒這回事。”她擦乾淨嘴角,腦袋昏昏沉沉,“隻是感冒。”
“小陳總挺關照你,有傳言——”
“傳言能信嗎?”沈楨惱了,當場打斷。
她們麵麵相覷,一哄而散。
有人回頭瞟沈楨,“大陳總和小陳總都有未婚妻,她敢撬嗎?”
同事撇嘴,“肚裡有貨,沒準撬成功了,我之前見過她坐陳總的車。”
“胃口這麼大,要當少奶奶”
辦公室終於安靜下來,沈楨閉上眼,平複好半晌,到二樓給常桓送策劃案。
他沒在,大門也鎖了。
掛了個牌男廁。
沈楨直奔洗手間,隔著門,“常經理?”
裡麵果然應聲,問她乾什麼。
“我把資料放在門口的水池台了。”
她撂下,乘電梯回四樓。
在拐彎的地方,一堵高牆旁,隱隱露出男人半副輪廓。
深色係的條紋襯衫被雨雪打濕過,晾乾後鐵硬,貼著鼓脹的肌肉。
扣子壞了幾顆,從胸膛流連至腰腹,在黯淡的燈火中敞著,一層像是剃過毛發的淡青,也像天花板投下的陰影。
陳淵一貫溫潤儒雅,此刻幾分風塵潦倒。
沙土,西裝。落魄,矜貴。
最極端的氣質,最衝擊性的力量感,彰顯在他的身體和那雙沉寂的眼睛。
被天窗泛濫的迷霧所繚繞。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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