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成吧,來太晚了。”
他盯著鄒世榮,仿佛在洞悉,分辨什麼。
良久,陳崇州語氣寒冽,“老鄒,務必給我保下。”
再簡單不過的一句囑咐,逼得鄒世榮頭皮一麻,當即抬頭。
四目相視間,前所未有的威懾感,他先移開,“我儘力。”
從診室出來,沈楨跟著陳崇州去住院部。
他不緊不慢走在前頭,遷就她速度,“舍不得了。”
她默不作聲,他停住,“問你話。”
沈楨看著他的皮鞋尖,始終沒出聲。
陳崇州伸手,撫摸她冰冰涼涼的臉頰,指尖緩緩停在她唇間,“比我還嘴硬。”
十分巧合,何佩瑜在婦幼科4樓,住病房1床,沈楨在隔壁的2床。
途經1床門外,揭過方方正正的格子窗,她本能止步,陳崇州同樣駐足。
“你母親也在?”
電話裡,他沒問在哪家醫院。
以為陳政會送到市人民,畢竟他的地盤,人脈廣,醫護會格外關照。
沒想到,在這。
顯而易見,陳政不信他,多少有忌諱。
陳崇州摩挲著袖扣,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此刻晦暗莫測。
她小聲,“換醫院嗎?”
他側過身,麵容溫和平靜,“進病房等我。”
沈楨調頭的一瞬間,房門從裡麵拉開。
“大哥,大嫂,是崇州過來了。”倪影主動迎上,“你母親摔了一跤,好在治療及時。”
陳崇州反應寡涼,“你為什麼在。”
“我為什麼不能在?你二叔去什麼地方都帶著我,新婚燕爾就是形影不離啊。”
她背對所有人,隻用他聽得清的音量,“你看到我,心裡不是滋味,意難平十年的舊愛,在你二叔的懷中,你憤怒,憋屈嗎?”
他一言不發,注視她。
倪影笑得明豔得意,“你更憤怒,更憋屈,還在後麵。”她目光掠過隔壁,“怎麼,要流掉嗎。”
陳崇州視若無睹,徑直越過她,走向病房的會客廳,“父親,母親,二叔。”又礙於情麵,末了補充,“二嬸。”
倪影嘴角溢出一絲笑,“崇州稱呼我二嬸,倒挺順口呢。”
陳智雲蹙眉,“不稱呼,你不高興,稱呼了,你又陰陽怪氣。”
“我高興啊。”倪影挽著他胳膊,“我擔心大嫂無法出席咱們的婚禮。”
陳政端起粥碗,舀了一勺喂何佩瑜,她有氣無力,“你大哥在場就行,我這副樣子不去添麻煩了。”
“大嫂客氣。”陳智雲甩開倪影手,“長嫂如母,怎會是麻煩。”
“佩瑜差點去鬼門關走了一遭,不折騰她了。”陳政喂完粥,從床邊站起,“老二,你去過臨市了。”
“去過。”陳崇州接過餐具,放在遠處的茶幾,“福姨通知我,母親接電話過程忽然摔倒,我連夜趕回。”
“意外而已,傭人傳話倒快。”陳政擦了擦手,“你大哥如何。”
“大哥恢複不錯,如無意外,會在一周之內痊愈。”
“老大不是下病危了嗎。”陳智雲不可思議,“這麼迅速痊愈?”
陳崇州笑意幽深,“不瞞二叔,我谘詢了燒傷科的專家,爆炸傷導致病危,不滿三日根本蘇醒不了。大哥剛休養一日,精神比父親還好,開始批閱合同了。”
陳智雲也笑,“是嗎?看來老大是刀槍不入。”
“你的意思,老大這次受傷有問題。”陳政悟出弦外之音,擰眉頭。
他一臉從容自若,“也許大哥運氣好,旁人必死無疑,他死裡逃生。”
陳崇州若是回答有問題,陳政反而惱了他的小人之心,他度量大,粉飾太平,倒勾起陳政對陳淵的戒心。
倪影壓低聲,告訴陳智雲,“我去一趟洗手間。”
她走後,他抬腕看表,陳翎在高速路上。
那頭,鄒世榮穿了一件嶄新的白大褂,正要去住院部安排,倪影悄無聲息邁入辦公室。
輕輕叩門,招呼他,“鄒副院。”
這熟悉的聲音,鄒世榮整個人一僵,旋即看背後,“倪小姐。”
“和我這樣見外了嗎?”她笑著,“你似乎是我侄媳婦的主治醫生,對嗎。”
“侄媳婦?”鄒世榮愕然,“你是陳主任”
“陳崇州的二嬸。”
他清醒意識到,自己上這艘賊船了。
被她當作一個隱形炸彈,炸毀她企圖覆滅的。
鄒世榮收拾著辦公桌,倪影坐在他對麵,“我開門見山了,有一事相求你。”
他猜到她的意圖,“你之前找我索要藥流的藥物,是給她用。”
倪影表情陰沉了三分,“這與你無關。”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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