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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永彆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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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餌!

沈楨杵在門口,一動不動。

“沈小姐?”男人招呼,“我送您下樓。”

她強顏歡笑,“陳董的處境,不太樂觀嗎?”

男人嘬牙花子,“挺複雜,估計要判。”

沈楨心一緊,“多少年啊。”

“倘若後續再有證據指控陳二公子,麻煩就大了。”

她抿唇,“不勞你送,我自己走。”

沈楨離去後,一名女速記員從隔壁值班室出來,捅男人,“局裡案情要保密,你嘴巴沒把門。”

“婧姐,你不認識她?”

女下屬駐足,“誰啊?”

“她有陳廳的手寫名片,她問我話,我不回答行嗎?萬一陳廳授意她出麵呢,都是陳家人。”

“手寫?”女下屬好奇,“寫了什麼?”

男人鬼鬼祟祟張望四周,“放行——”

“陳廳和陳家談不上和睦,之前陳智雲官司纏身,陳廳半點沒通融。”女下屬隱約意識到什麼,“陳廳莫不是衝這女人吧?”

“鐵樹開花?”他恍然大悟,“這女人的歲數比陳廳年輕不少,跟她恐怕自毀口碑啊。”

女下屬瞥他,“陳廳未婚,他跟誰都應當,熟男和老男人不一碼事。”

那頭,陳翎佇立在病房的窗戶前,揭過玻璃透入的一束光,注視倒映在上麵的女人。

女人一步三回頭,“三叔,護士說,你傷口千萬不能感染發炎,我交代了護工用心照顧,你自己也注意。”

他淡淡嗯,“知道。”

“三叔,你討厭我嗎。”

陳翎言簡意賅,“不厭。”

她鬆口氣,“三叔,你是不是心裡怪我,我那天非要回家,連累你被埋在山洪下,差點沒命了。”

他揉眉骨,“不怪。”

沈楨感覺到,陳翎突然排斥她,近乎變個人。

她遍尋記憶,想不通哪裡得罪他。

“三叔,以後在街上遇到,我是裝不認得你嗎?”

陳翎側身,麵對她,“遇不到,我在車裡。”

她沉重點頭,“永彆了,三叔。”

他想起早晨告彆那一幕,莫名笑出聲。

這姑娘,實在嬌憨得可愛。

她臨走依依不舍的回眸,欲言又止的揮手,令陳翎胸口燙了燙。

顧允之這時遞他一碗湯藥,“陳廳,您似乎很高興。”

他挑眉,“有嗎。”

“看來,您的確不喜歡沈小姐陪護?”

陳翎目光寒浸浸,一掃,顧允之低頭。

“揣測上級的心意,是官場大忌。揣測得準確,過於機靈,上級防備你,揣測得荒唐,上級嫌惡。”

顧允之麵色肅穆,“我知錯,陳廳。”

他嗅了嗅藥味,吹涼,“有事?”

“羅小姐的祖母本周九十大壽,邀您過去。”

陳翎接住藥碗,興致不高,卻不得不敷衍,終歸是他的恩師,師母。

“請柬呢。”

顧允之有些為難,“您沒有請柬。”

他喝完藥,大約太苦,眉頭蹙得緊,“沒有請柬?我以什麼身份過去。”

“自家人。”

羅家司機的原話是孫女婿,顧允之斟酌再三,沒提這稱謂。

想必陳翎不樂意。

他麵無表情撂下碗,用紙巾拭口,“誰的安排。”

“是我父親的安排。”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陳翎沒反應,俯瞰樓下車水馬龍的街道,顧允之迎上,“羅小姐,您怎麼到醫院了?”

羅桑徑直邁入病房,“你險些死在國道,要瞞我多久?”

陳翎係著病號服的紐扣,“我負傷的情況,沒準備對外通報。”

顧允之在一旁解釋,“如果上報,省領導和同僚輪番前來慰問,無法清靜養傷。羅老了解陳廳的性子,他不介意榮譽功勳。”

羅桑情緒失控,“陳翎,你隱瞞外人,為什麼連我也隱瞞?”

他不鹹不淡,“你不是外人嗎。”

她一愣,“我是外人?”

“羅小姐,我澄清得不夠清楚?”陳翎繞過她,直奔裡間會客廳,“我們沒緣分。”

羅桑情急,“可緣分是相處——”

陳翎坐下,“已知沒緣分,沒必要相處,耽誤你大好年華。”

她不依不饒,“我以為你給我機會的,陳翎。”

他漫不經心翻雜誌,“我也以為男人的冷漠可以讓你明確知曉是拒絕,我同你父親詳細聊過你我的關係,師兄妹,止步於此。”

羅桑像一座雕塑,釘在原地。

他抬起臉,“有任何困惑或是棘手的難題,你找允之,羅老師對我有授業之恩,我會儘力解決。”

她苦笑,“我隻能找顧秘書,甚至不能當麵找你嗎?”

陳翎仍舊不留餘地,“單獨見麵不合適,你未嫁,外界的閒言碎語於你不利。”

羅桑搖頭,“我不在乎。”

“我在乎。”

她手心全是汗,懊惱的,崩潰的,無助的,“你有喜歡的女人,對嗎?”

陳翎不語。

“是她?雪天在老宅客廳陪你喝茶烤爐火的女人。”

“羅桑。”他警告的意味,“不該你過問的人和事,你最好適可而止。”

“真是她?”羅桑不可置信捂住唇,“陳翎,你瘋了嗎?你和她有多大的差距!”

他那麼冷靜自持,從來理智到沒有一絲把柄,竟會失智在自己身上烙下一個荒謬至極的汙點。

“你們會有結果嗎?陳翎,你明知她和陳崇…”

男人凜冽看向她,眉目一片陰翳。

羅桑終究沒有再激怒他,她踉蹌後退,扭頭跑出病房。

“羅小姐的脾氣,也被寵慣了,會不會口無遮攔?”顧允之心有餘悸,“您回絕了她,等於回絕了羅家,羅老的麵子——”

“允之。”陳翎打斷他,“羅家如若不分是非,一味逼迫我,我也無須顧念師生情誼。”

***

沈楨回到富江華苑,是傍晚七點鐘。

江畔的霓虹結了霧蒙蒙的霜,射入落地窗,擊碎了漆黑的房間。

一切是曾經的模樣,一切又物是人非。

她手滑過吧台、沙發與半敞的窗簾,煙灰缸裡零星的煙頭,陳崇州的酒紅色襯衫彌散著男士淡香水的氣味,斜斜地搭在椅背。

像極了他。

懶怠,從容又傲慢。

依稀記得,陳崇州摟著她,窩在沙發一隅,她總是赤腳,光溜溜的腳掌蹚過冷冰的瓷磚,他沒法子,從玄關到陽台,鋪滿厚厚的地毯;她不喜歡明亮的強光,於是他換上昏暗的橘燈,她喜歡蘭花香,他每日買新鮮的白玉蘭,放在臥室床頭。

她也記得自己懷孕時,他係著圍裙,動作生疏在廚房煲湯,是她喜歡的雞筍豆花湯,加一勺黃糖,哄著她喝。

那陣,正是倪影百般刁難她,陳家與何家聯姻也傳得滿城風雨,沈楨心情時好時壞,好了,他哄,她便聽。壞了,不眠不休折騰他。

他任由她鬨脾氣,隻沉默。

像黑暗的海底,有沉重的心事。

那些畫麵一幀幀如電影放映,紮得她五臟六腑酸澀難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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