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京城內,大多數店鋪都緊閉店門,唯有那麼一兩家,收拾得慢了,夥計在打理著貨物,老板娘則在一旁數落著老板消息的滯後。
上京,這座百年大城,在戰亂的陰霾下,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趙銘得知理軍來襲,更加注重上京的防衛,所有倒班的城防營士兵,紛紛出動,維持著脆弱的秩序。
由於韓明出征,帶走了許滑、張大彪,也順帶將城防營兩萬精銳部隊給帶走,所以現在城防營的部隊也就三萬多點,分到整個上京來,這點人就完全不夠看了。
看守宮門的禁軍對韓明可謂是非常熟悉,並未做過多檢查和通報,一路讓韓明順暢地抵達內殿。
“韓將軍,陛下等你多時了,跟雜家這邊走。”有小公公匆忙趕來,對韓明說道。
韓明點點頭,緊跟在這位公公後麵。
“曹公公呢?”韓明好奇地問道。
“陛下讓曹公公護送著司祭大人往南邊去了。”
曹公公護送大司祭去南方,韓明也能理解,畢竟大司祭年事已高,需要保護,整個上京,估計沒有比曹公公更好的人選了。
暴風將至,不光是城裡城外的百姓慌亂,皇宮裡的這些太監宮女也是焦慮不安。
走了沒多久,韓明進到一處大殿,殿上已經站滿大臣。
這些大臣一見韓明出現,紛紛鬆了口氣,如釋重負,殿上的匡月也是會心一笑。
“韓將軍回來了。”
“韓將軍終於趕回來了,上京有救了。”
“謝天謝地,天不亡中楚。”
這些大臣不住地感歎,為韓明能及時趕回來而欣喜萬分。
韓明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處在萬丈光芒之中,這些朝堂之上的大臣,哪個不是人中之傑、萬裡挑一的存在。而如今,自己在他們眼中,已經成了唯一一顆救命稻草,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讓他有些飄然。
“不知韓將軍帶了多少軍隊回來。”崔展問道。
“我一人而已。”韓明說道。
“什麼?”
“一人?”
“韓將軍就一人回來?”
眾人神態各異,有的如霜打的茄子,有的發出重重的歎息,更有甚者,感覺被欺侮一般,對韓明怒目而視。
“韓將軍,你可知陛下剛收到消息,舟口渡不久前已被敵賊攻陷,舟口渡一陷,現在已經嚴重威脅到京都的安全,而你……誒!”
“韓將軍行事怎可如此魯莽。據聞,理國禁騎軍也在此行,莫非將軍是想以一己之力,擋禁騎軍數千鐵騎不成?”
“韓將軍此舉甚為不智,甚為不智啊!”
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幾乎無一不是在指責韓明意氣用事。
韓明則全程一語不發地站在原地,讓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諸位說完了沒有?韓愛卿是朕召回來的,諸位這麼指責韓愛卿,就是在指責朕了?”匡月臉色陰沉,冷冷地說道。
眾大臣見匡月麵色沉鬱,心知不妙,紛紛謝罪。
匡月也不去理會他們,揮手屏退左右,隻留下韓明。
待到眾人匆忙離去,匡月用手抻著額頭。這幾日來,惡報不斷,理軍從破龍關開始,就沒有一條好消息傳來,她在短短的幾日內,消瘦了不少。
韓明也注意到匡月瘦弱的身軀,有些心疼,他不自覺地就走到匡月身邊。
“你最近都瘦了。”
還好左右無人,不然定要給他戴個不敬皇帝的帽子。
匡月抬頭看著韓明,眼眶微紅。
“我不知道,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的百姓需要我,可我卻無能為力。看著敵人一天天地接近,可我除了聽他們嘮叨,聽崔使的建議,聽胡諫官的安慰,我真的不知道還能做什麼。韓,我是不是不配做這個皇帝?”
聽完匡月的哭訴,韓明靠上去,摸了摸她的頭發。
“你做得已經夠好了,沒人比你更稱職。你放心,我回來了,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就好。”
被韓明這麼一撫慰,匡月再也忍不住,雙手環抱韓明,將他緊緊抱住,抽泣起來。
說到底,她也不過是個剛成年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