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陣驚寒!
這封加急密件是範疇的弟弟範純寫的,範疇在看了信上的內容後,甚至來不及多想,深夜起行入宮麵見理國皇帝。
當範疇把信放在理國老皇帝的書桌前時,這位向來腦子不清醒的皇帝第一次感覺自己如此清醒。
範純在信上主要介紹了這段時間周整的行為。信上說周整憑著平關之險,輕鬆取得勝利後,以收複三郡為名,遲遲不肯班師回朝,並且在平關內外廣招兵士,好像真有出兵三郡之意。
看到這,理國老皇帝的疑心病又開始犯了,結合前段時間民間流傳的言論,讓這位老皇帝開始焦慮起來,而更讓他不安的是下麵那句。
範純說他親眼見到周整與楚軍有書信往來,隻是周整做事嚴密,每次都是看完直接燒掉,不留下任何證據。
與楚國通書信?為何堂堂理軍大元帥會和楚軍通信,但是卻揚言要收複三郡?莫非……
此刻,老皇帝的心裡已經完全亂了方寸,他甚至不敢繼續往下麵看著走,直覺告訴他這事不簡單,隻是好奇心驅使著他繼續瀏覽下去。
下麵就是範純對近來周整做了哪些事情進行陳述。
信中說周整在皇帝賞賜他千金之後,就把兩次賞給他金錢全部散給士卒,並且沒有給自己留下一分一毫。而士兵在得到周整的賞賜後,紛紛對周整表示了效忠,士氣激昂,範純說這群士兵的狂熱是自己生平從未見過的。
並且,範純在信中的最後聲明周整最後的這些行為,隨便從軍中找個人都能證明。
當然,他這話自然是在向皇帝說明他所說的都是實情,若是皇帝不信,可以隨便找個人質問。
看到這,老皇帝早已是滿身冷汗,周整的這些舉動,在他腦海裡就形成了四個字,“擁兵自重”。
一想到這裡,老皇帝憤怒地一拍桌子,“豈有此理!馬上起草一份詔書,把周整給朕調回來。”
範純見皇帝動怒,忙惶恐地答道“臣,遵旨。”
但他是真的害怕,還是彆有想法,恐怕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平關城守府內,周整一臉興奮,仿佛就要有大事發生一樣。
“元帥,何事如此高興?”一旁的範純試探道。
周整望了他一眼,雖然共處一城,但是他卻非常看不起範純這人,不光是因為他哥範疇與自己有隙,最主要的是,作為一個堂堂守關大將,卻做起門卒才乾的醃臢勾當,實在是讓人所不齒。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連守城都不想用這人。
現在範純近乎諂媚地靠上來,讓他本能地感到厭惡。
“範將軍隻管做好自己的事情便罷,其餘諸事,不勞煩你操心了。”說完,也不理會範純憋紅的臉,徑直走出府院。
望著漸行漸遠的周整,範疇冷哼道“哼,我看你還能橫行到幾時?”
周整離開城守府後,直接來到平關守軍的駐紮點,他近期要點齊兵馬,去乾件大事。
平關原有守軍三千人,後來原野一戰敗北,周整逃回平關後,立馬將駐紮在平關附近兩個郡的兵力都聚集在平關城內,用來抵禦楚軍。
一個月以來的鏖戰,三萬人死傷近兩萬,也就勉強還有萬餘人能暫時活動,而周整,正是需要這批人來實施自己的計劃。
在營地將部隊安排妥當後,周整開始放下心來,現在,隻要他一聲令下,這一萬人立馬就能隨他出關作戰,收複三郡與上饒。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隻是東風沒等來,卻等來了京城的聖旨。
周整怎麼也沒有想到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朝廷竟然要讓他回京述職,接受獎賞。
這不是胡鬨嘛,平關未定,三郡未複,朝廷卻想著慶功?簡直就是愚蠢。
這個時候的周整還真以為理國皇帝的這封聖旨是召他回去受賞,完全沒有意識到可能到來的凶險。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煩請勞煩公公回去稟報陛下,就說等臣收複失地,在回朝接受獎賞。”周整對來宣旨的太監說道。
那太監也是個老人了,對這裡麵的凶險自然是看得透徹,見周整不願意回去,她委婉地提醒道“周大元帥,老奴還是勸勸大元帥回去一趟吧,有些事,大元帥回去自然就能說清了。”
可這時候的周整一心想的都是怎麼收複失地,根本沒有理會這太監的提醒。
見周整這幅模樣,那太監隻得歎氣,無奈地收回聖旨,自原路返回。
“啪……”理國老皇帝一掌將禦案上的奏章掀翻在地。
“反了反了,什麼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什麼收回三郡之地,通通都是借口,朕看他是準備到時候拿下天都城吧!來人,給我接著傳令,若是再不回,再傳,直到把他給我傳回來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