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寒已經虛弱得說不出話來了,但他卻很想說出這句話來,他掙紮著張了張嘴,最終也沒能說出一個字。
織舞漂浮空中,她的身體已經漸漸地開始散去,就好像是泡沫在空氣中散開一般,如夢似幻。
她在笑,笑的很美麗,她也在哭,眼角的淚水滑落她的臉頰,在空中化作泡影。
她碧色的眸子在眼淚的浸潤下閃動著靈動的光芒,她的身體已經變得殘缺而透明,可風姿卻還是那樣的綽約,她的臉也是一如既往的絕色,絕色中透露出一種巾幗英雄一般的英氣。
第一次見到織舞時,水寒把她當成了重鸞的代替,至少,自己不用再次一個人承受一切,可是,如今你也走了,我去找誰來代替你呢。
這個世界上,又怎麼會有人能代替的了你呢?
悠揚的歌聲再次響起,那是織舞的歌聲,悠揚而悲傷。
“天地始兮無神道,
神之道兮歸自然。
道法自然抒長歌,
抒長歌兮天地動。
天地律動歸於心,
心中有法自循環。
蓄勢四肢強襲力,
周身磨鐵自無傷。
瞬影無蹤月當詠,
化形自如戀成空。
生死無常破命格,
神王將士雷帝臨。”
生死無常破命格,若是真的能破命,那為什麼還是要有生死彆離呢?那為什麼心還是會這般痛呢?
為什麼呢?
織舞的身體終於化成了泡影,而她最後看著水寒的那張臉,還是依舊在笑,笑的絕美,絕美的讓人想哭。
最後的最後,她看向水寒,說出了三個字,她說的很溫柔,溫柔的就像一隻嬌弱的小鳥。
她說。
不要哭。
水寒,終於淚奔。
明明是他抱著最後的執念想要阻止鬼蠱,為什麼到頭來離開的卻是她呢。
為什麼自己的衝動帶來的後果總要讓彆人來承擔呢?
重鸞走了,玉仙姐姐走了,現在連織舞都要走了,下一個又會是誰呢?
自己有幾個朋友可以這樣去揮霍呢?
水寒終於放聲大哭起來,他張大了嘴,哭的很劇烈,很誇張,就像是要把自己活生生給哭死一樣,他哭得自己幾乎無法呼吸,他哭到最後連眼淚都哭乾了,隻能不住地乾嚎,那嚎聲絕望淒厲,充滿了悲傷,就連聞者也會覺得心痛。
鬼蠱此時,就很心痛,因為就在剛剛,他看到了織舞,他看到了她碧色的眸子,他的眼睛睜的更大了,琥珀一樣的瞳孔中五味雜陳,不辨情愫。
是她,絕對是她。
春蠶不曉秋意,夏蟬不知冬寒。枯榮不由人情,興衰不論王權。
萬物自有定律,天地自有輪回,可就算輪回千年萬年千萬那年,有些事情是不會變的,有些人也是不會忘的。
鬼蠱的手,開始顫抖起來,手上結下的印式忽然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