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景琛陸晚晚!
市,經濟欠發達區。
一條暗巷內,林立著一棟棟挨得極近的老房子,而老房子樓下的店麵,同樣因為上了年齡而顯得灰撲撲的。
穿梭其間,會看到其中一間店麵歪歪斜斜的掛著一塊牌子,牌子周圍繞著一串小電燈泡,發出微弱的光。
離得近了,能看見牌子上麵寫著“盲人按摩”四個字。
住在這一帶的人都知道,開在這裡的店,外人瞧不上,一般隻服務於住在周邊的人。
但今天,這裡卻來了一個陌生的男人。
他在走進盲人按摩店後,讓老板把店裡的師傅都叫出來。
老板正在看一個老舊的電視,聞言,頭也不回的說“師傅都在裡麵,你自己進去挑唄,一小時10塊啊。”
男人往裡看去,隻見牆上供奉著的關公像底下,係著一塊簾子,將這間店一分為二。
男人上前將簾子撥開,就見幾個盲人正或站或立的在裡間聊著天。
這幾個盲人中有男有女,隻不過有一個女人比較特殊。
她戴著口罩,過長的劉海幾乎擋住了眼睛,縮坐在角落裡不言不語,就這麼聽著其他盲人說話。
直到老板喊了一聲“客人來了嘿!”
這幾個盲人才停下說話,站起來,睜著一雙雙無神的眼睛,大致朝簾子的方向看來。
男人一一掃過這些盲人的臉。
老板見他不進去,不由上前問道“你怎麼光看著,不進去挑啊?”
男人不動聲色道“你這不怎麼專業啊。”
老板自嘲道“小本買賣,要專業還能開在這兒?”
說著,老板打量了他一眼,問“客人看著眼生,應該不是這裡的住戶吧?”
當聽到“眼生”兩個字時,縮在角落裡的女人忽然動了起來。
隻見她伸出兩條胳膊,在空氣中摸索了一段路後,來到了衛生間,裡麵堆放著一些還沒洗的浴巾。
女人在蹲下身後,又摸到了水龍頭,開始往堆放浴巾的盆裡接起了水。
“她也是你這的師傅?”
順著男人的指尖,老板的目光落到了正在接水的女人身上,點點頭道“是。”
“那就讓她來給我按吧。”男人說著,往按摩床走去。
老板當即對女人說道“阿蘭啊,你先彆洗浴巾了,過來給客人按摩。”
女人慢慢關上水龍頭後,低低的回了聲“……好。”
按摩床上,男人在躺下後,狀似不經意的問“這裡怎麼就你一個人戴口罩?”
女人熟練的回答道“為了衛生。”
男人朝結滿蜘蛛網的牆角看去,心想這地方還有衛生可言嗎?
隨著女人低下頭,為他捏肩的動作,男人隱約看到了她劉海底下的眼睛,不由稱讚道“你的眼睛很漂亮,不像看不見的樣子。”
“……”女人沉默的給他按著肩膀,無意展開這個話題。
然而,女人心裡清楚,她的這雙眼睛,是她這張臉上,唯一還稱得上好看的地方了。
女人想起自己被毀容的臉,心中便泛起了一陣痛苦,但更讓她全身戰栗的,還是戒毒中心的那段經曆。
當時,她被抓進監獄後,不小心被一個叫“阿九”的女人引誘,沾染上了毒品。
為了戒毒,她又被轉送到了戒毒中心,一旦毒癮犯了,她就要被五花大綁起來,忍受著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
後來還是她使了苦肉計,博取了主治醫生的同情,幫她弄壞了戒毒中心的警報器,又偷偷給了她一些錢,讓她得以逃出s市的。
在逃出s市後,陸薇薇一路輾轉,買最便宜的車票,最終來到了市。
什麼報仇雪恨,都被她拋之腦後,她當時腦子裡唯一想的就是,逃命!
而當她來到市時,錢已經被花的一分不剩了。
她隻能白天住橋洞,晚上翻快餐店外麵的垃圾桶。
為了活著,陸薇薇甚至摸清了一個規律,那就是每天淩晨的時候,快餐店的員工會提著一袋賣不出去的炸物,丟到附近的垃圾桶。
那個時候,她就會撲上去,把乾淨的漢堡和薯條拿走,怕晚了,會遇到流浪漢來跟她搶吃的。
然而,住橋洞和翻垃圾桶,始終不是辦法,萬一上了社會新聞,等於暴露了自己的行蹤!
陸薇薇急著安頓下來,又苦於沒有身份證和毀容的原因,在找工作時頻頻受挫,更有甚者還當麵辱罵她!
但她一個逃犯,根本不敢和人起爭執,生怕會引起注意。
她就像過街的老鼠一樣,到處亂竄,最終藏身在最藏汙納垢的暗巷裡。
也是那個時候,她發現了巷子裡的“盲人按摩”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