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下的長安少了白日的繁華喧囂,多了幾分安靜的詭秘。
這看似繁華的長安,在深夜之中潛藏著多少駭人的“鬼怪”。
那怕已然更深,瑾王府門前仍有兩個侍衛把守著,這哪裡像什麼王府?分明就像一座牢獄,這十五年來,她不知道她的瑾兒是怎麼度過的。
她圍著瑾王府走了圈,試圖尋找像墨府後院一般的狗洞,可是她失望了,這瑾王府嚴密的就像重兵把守的天牢。
可她又心念著她的瑾兒,若今晚不見一麵,恐怕她是不會心安的。
眸光四下掃去,望著那棵與瑾王府高牆僅兩米有餘的大樹,她眸光一定,為今之計,隻能博一把了。
那棵樹很高也很大,她滿頭冷汗的如同蝸牛般一點一點的往上爬,樹皮很是粗糙,未免前功儘棄,她的手扣得緊緊的,以至於手被磨破了,都未曾鬆手一分。
功夫不負有心人,很快她便爬到了比之瑾王府高牆一般高的高度,她鎮定自若的回眸瞥了一眼,一咬牙便蹬腳爬到了樹枝上。
她雙手抬平,讓身子儘量保持著平衡,一步一步往前,豈止方才走過樹枝的一半,便隻聽哢吱一聲,她大驚失色的回望了一眼,若在繼續往前,恐怕這樹枝便會斷裂了。
可是……望著近在咫尺的高牆,就這麼放棄,她不甘心……如今進退兩難,她深吸一口氣,碎發悉數被汗液附著在了額間,咬牙閉眼一瞬,她眸光一凝,便飛身撲了過去。
誰都不知道她撲出去會發生什麼,若是失敗,從這麼高的樹下摔下去,後果可想而知。
飛身撲出去的瞬間,她伸直了手,瞅準時機,她死死的扣住了牆壁上的縫隙,太好了?,她的嘴角漾起一抹笑意,縱然手疼的鑽心,縱然手上的血沿著牆壁慢慢滑落了下來,她也覺得值了。
夜色下的瑾王府一片寂靜,卻又寂靜的過於詭異,不同於門口的嚴密把守,裡麵半晌都見不到一個丫鬟小廝。
她蹲在花叢中,眼看著一個端著湯藥的小丫頭腳步匆匆的走了過來,她眯了眯眼,當即有了主意。
換上瑾王府丫鬟的衣衫後,她望了一眼被她敲暈的小丫頭,俯身端起地上的湯藥便一路往前走去。
剛剛從哪小丫頭的嘴中她知道了瑾兒的寢院。
她瞄了寢院門口站著的兩個帶刀侍衛,便垂著頭腳步匆匆的走了進去。
方才推門踏入裡屋,便傳來一股濃濃的藥味,暖黃的燭光為屋內的擺飾鍍上了一層金光,床榻上躺著的人緊閉著雙眼,那本該意氣風發的臉上,滿是經曆了風霜般的滄桑慘白。
這十五年來,她的瑾兒究竟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啊?
她捂著嘴巴,滿目心疼的眼底不斷湧出眼淚來,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痛到窒息。
無人知道她走的每一步多麼沉重難挨。
將藥放在桌上,她坐在床沿邊,顫抖的手輕輕的撫在他慘白冰冷的臉上,眷念而痛苦的一點一點的描摹著他的五官輪廓。
原來她的瑾兒十五年後長這番模樣,他的臉很冰很消瘦,指尖觸碰的每一下,就像是對她的淩遲,都是她,都是她這個做母親的無能…………
溫熱的淚水悄然滴落在那張冰冷如斯的臉上……
未免守在院外的侍衛生疑,她抬袖抹掉滿臉的淚痕,將那碗湯藥悉數倒進了吸水棉花中,她一定會查清楚這湯藥中究竟下了什麼。
萬般不舍的回望了一眼床榻上的人,她抑製不住的垂頭,眼淚再次無聲落下,瑾兒,等著娘親,娘親一定會想辦法將你帶出去。
在抬首,她毅然決然的快步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