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九問道“所以,您讓餘針對於他,實則是鋌而走險,將其轉明為暗。可您有沒有想過,假若當初薑翊紘一蹶不振,豈不是誤了大事?”
“吾相信他。”陸瞻說道,“巴旦木曾與吾說過,仙是過來人,人是未來仙,此乃神樹預言。吾參透了許久,才想出如此瞞天過海之法。”
鴉九實在想不明白“也就是說,以往那些武法雙修之人,也是各大勢力在嘗試突破,甚至是那些下界仙人之魂嘗試輪回之法?”
陸瞻否定道“彼岸花開,彼岸花落,世間不會有兩朵相同的花。既然求仙路已斷,祖地亦關閉,終究有一天,吾等願追隨祖上遺訓,逆天而行,前往隕仙之地探個究竟。”
“難怪了,難怪了。難怪那天劍芒追命而來,青紅斧芒狙而擊之,說明這件事已經達到了平衡點,不會再有人願意沾染因果。這就是變數。”鴉九站了起來,意氣風發,認真地說道,“餘願為武者謀、為蒼生謀,向死而生,死而後已!”
一時間,活了這麼久的兩人竟然有種回到少年熱血的那種感覺。
“在此之前,吾等還有一件大事要戮力而行。有熊秘境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便要開啟,等了五千年,開啟了近二十次,終於等來了這個時機。可惜巴旦木修為尚淺。”陸瞻稍頓一會之後,又說道,“屆時,白須公、辛超他們會暫時解開自我封印,與你我合力強行打開一條通道裂縫,將薑翊紘送進去。”
鴉九因為不是先知,有諸多不明“九陂上部的名額可以給他一個,您為何還要如此大費周章?”
可是,鴉九一說完,自己就反應了過來“明白了。有熊秘境是獨屬於他的路,其他人都是搶行者。從另外的地方進去,可以避免他遭遇進去裡麵的各大參與勢力的人。”
鴉九不得不佩服陸瞻,步步為營,演算能力強悍如斯。
“能不能得到造化,就看他自己了。”陸瞻說道。
全賴這些前仆後繼的犧牲者,薑翊紘在東大陸各大勢力的眼中,已經是廢物一個,不堪一提。
道險且艱,唯有不斷求索,才能逆天而行。
鴉九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揭開了他想得知的秘辛,終於對自己的使命有了更深的認識。
於是,鴉九再看剛剛的弈棋,隻覺棋局的生死,也不是並無生路“好一盤棋。如果注定是一盤穩輸的棋,改變不了棋局,那就想辦法遮住棋盤,大家各憑本事,下一盤盲棋。”
陸瞻欣慰地看著鴉九。
沒錯,鴉九悟了。
薑翊紘就是那顆被鴉九親自掉在地上的棋,不會有人再去關注。
與陸瞻走出祁陽殿,鴉九沒有立刻告辭,而是又並肩走著,聊了許久家常。
在長廊拐角處,鴉九看到陸孤迎麵走來。
鴉九主動打招呼道“陸大首領,黃金通票安撫下民之事進展可還順利?”
見陸瞻也在,陸孤沒想到鴉九在這,便作了作揖“不勞左護法掛記。”
語氣不鹹不淡。
鴉九知道陸孤因為薑翊紘的事而不待見自己,便主動告辭離去。
等到鴉九離去,陸孤問道“父親,他來作甚?”
陸瞻意味深長道“陸孤,有時候花非花,霧非霧,因果循環,要有大局觀,不能隻看其中一點。在某個節點,一件事是壞的,但是在整個時間鏈條來說,它可能是起積極推動做用的。”
陸孤對於父親一向是惟命是從的,他知道父親這樣說是在提點他。
點了點頭,陸孤也就不再糾結這個話題。
陸瞻也就不再多說。
“對了,有熊秘境即將開啟,父親認為今年咱們臨盤上部還是不參與嗎?”陸孤有些困惑,臨盤上部整體實力上遊,明明有問鼎聯盟權力中心的資格,陸瞻卻一直都是不允許。
陸瞻看了看陸孤,又看著遠處,沒有回答。
陸孤順著陸瞻的方向看去,黑壓壓的一片,儼然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夕。
就如同現如今的局勢。
陸孤知道父親已經回答了。
這就是父與子之間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