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歡窩在陳繹的臂彎裡。
她渾身顫抖,卻絲毫沒有聲音。
而陳繹,自顧地欣賞莽莽白雪,眼中,心中,皆心曠神怡。
隻是,他漸漸發現,自己的衣袖,在這深冬的夜裡,竟溫潤成片,那暈皺感,滾燙在他的胸口上,灼熱而粘稠。
低頭,便見到默歡,珠淚滾落地臉。
她的哭,與其它女子不同。
沒有嗚咽,沒有表情,隻是,眼神空洞,淚珠卻如雨點般緊密滑落,那壓抑的、苦痛的喘息裡,都帶著隱忍和不甘,好似從她的靈魂裡迸發出的眼淚,織出一個晶瑩剔透的網,就連天邊的月光和星光,也變得黯淡了。
陳繹的心,驀然地揪痛在一起,就像自己的某種東西,突然被掠奪,被傷害,萬般地不舍得。
陳繹抬起袖口,輕輕地擦拭默歡的臉,聲音溫柔的化出水來,問默歡:“怎麼了,為什麼哭?”
默歡卻笑著衝他搖頭:“沒事。”
這一聲,沒事,聽在陳繹耳朵裡,卻分外震憾而清晰。
我堂堂一個大將軍,低聲下氣地安慰你,你倒好,說沒事。
我是閒的沒事做,陪你在這吹冷風嗎?
“女人真是麻煩。”
陳繹淡淡地抱怨出聲,可這抱怨聲,還是被這夜晚的涼風,吹進了默歡的耳朵裡。
“是麻煩,我也沒想到,我穿越過來,會遇到這麼多的事,先是我自己被玉涑打的半死,然後又莫名地被人扔進寒井裡,還在鐵鋪差點被熔爐化成水,而現在,我還活著,可周蓮海和李同卻死了……。”
默歡的眼淚,再次順頰而下,而她說著說著,那委屈的憋悶,終化成哽咽。
而陳繹,見其已經晴天,突然又下雨,站在那樹杈上,一時間,竟覺得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