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製罪惡!
除夕之夜,大雪覆蓋了北方一戶莊稼院。
李尋正跺了跺腳上的雪走進了屋子裡,見爹手裡拿著些供品和黃紙要出門,老爺子笑嗬嗬地掃了他一眼,小聲道,“尋正,雪都打掃完啦?”
“嗯,天空也乾淨了,那豆萁也都備好了,”李尋正又瞅了一眼爹,“爹,您這就接神去?不早點兒吧?”
“早,當然要早,每年都早,今年更得早,你沒瞅見嗎……”又衝兒媳的大肚子使個眼色,“早點兒讓天神聽個響動,大孫子必會降臨的。”
爹走進院子時又嘀咕一句,“要是有點兒牛糞就更妥啦,那糞火更紅的。”
妻子陳一瑾挺著肚子,聽到爹的聲音急忙移步走了出來,準備燒水煮餃子。
庭院被李尋正打掃的乾乾淨淨,房頭兒又堆了些“燒歲”的豆萁,門口掛著兩隻大紅燈籠,把個院子晃得一片通紅,院子中間,一掛鞭炮被杆子高高挑起,牆上的年畫、對聯都是新新的,三口人都互相點著頭,掛著笑容,低聲說著話,生怕有一點兒粗暴得罪了天神似的。
李尋正看了看表,又跑到院子裡,他望了下天空的繁星,四周沒一點動靜,他剛想衝爹要說點兒什麼,這時,妻子走了出來,看著李尋正小聲道,“餃子煮好啦。”
爹衝她點了點頭,心想,這兒媳婦就是明白事理,做事從不含糊,他衝兒子小聲命令道,“還等什麼?放炮!”
隨著劈劈啪啪的開始,左鄰右舍便都跟著行動了起來,一時間,鞭炮齊鳴,響徹夜空。
李尋正燃起了豆萁,爹麵朝西跪地燒著紙,邊叩拜嘴裡還不停地叨念著,“天神保佑,天神保佑,一家平安,大孫子早些降生……”
李尋正又拿了些饅頭、餃子扔進了火堆,祝福人畜安康,五穀豐登。
就在一家人進屋準備吃年夜飯時,隻見窗子上是一片通紅,“不好了!外麵著火了!”李尋正急忙跑了出去,草垛上冒起了大火,鄰居也趕了過來,李尋正正要找水,爹一擺手,“嗨!讓它著吧,看著點彆燒了房子就行啊。”
妻子望著火光,心裡疑惑起來,是鞭炮燃起的火呢?還是有人縱火?這是誰乾的呢?難道上是他?
“啊呀!火燒旺運,火燒旺運,快進屋吧,沒事了。”李尋正安慰著妻子。
大年初一。
李尋正第一個從炕上爬起來,妻子也跟著起來了,兩人麵帶喜氣,齊聲道,“過年好。”李尋正又趴在妻子的肚子上用手拍了幾下,“嗬嗬,小兒子過年好,爸爸給你拜年啦。”逗得妻子撲哧一下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啊喲,啊喲!”妻子突然捂起了肚子。
“你怎麼?”李尋正急忙抓緊了她。
“我怕是要生了,快找老麻婆子。”
“到醫院吧。”
“不!”
……
“啊喲!祖上有德呀,是個大胖小子,你快進來吧。”老麻婆子衝門外的李尋正喊道。
“啊呀!”李尋正目光驚喜著望呱呱墜地、四肢舞動的兒子,急忙掏出一遝大票子塞進麻婆子兜裡,“太感謝你了,受累了麻嬸。”說著,他又吻了一下躺在炕上的妻子。
麻婆細細地交待了一番便走了。李尋正又跑到西屋喊了起來,“爹,爹……”可父親卻沒有應聲,李尋正抱著孩子急忙靠近,小聲說,“爹,生了,給您生個大孫子。”他又衝兒子一笑,“看呀,這是爺爺。”
“嘻嘻,爺爺。”這一叫,讓李尋正大吃一驚,“啊?剛出生就能說話了?”他興奮地跑到陳一瑾跟前,衝孩子說,“看,這是媽媽。”
“媽媽,嘻嘻。”陳一瑾激動的淚水直流,“快叫爸爸。”孩子又嘻嘻一笑,“爸爸。”
“天啊!”兩口子驚奇地看著孩子。
也可能是除夕的夜裡折騰的,爹躺下就睡的沉沉的,聽到的喜訊並沒給他帶來快意,他翻了下身子,目光直直地瞅著李尋正,“我夢見老天爺了。”
李尋正好像並沒有聽到爹在說什麼,他用手摸了摸爹的腦門,感覺有點兒熱,“您病啦。”
爹抓住兒子的手,“尋正,你倆可要好生養好這個孩子,將來必成大器的。”
經醫生診斷,李尋正的父親真的病了,他得的是中風。
幾年後。
李尋正的一家因妻子陳一瑾的工作調動,搬進了城裡。陳一瑾原是一所學校的老師,後又被提升為市一所中學的校黨總支書記,李尋正也跟著進了學校工作。
這一天,李尋正的父親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臉上露著驚色,“不好!”
“爹,你怎麼了?啊呀,你能坐起來了。”李尋正聞聲,急忙從房間裡走到老人的跟前,看著癱瘓多年的老人能自己坐了起來,他的臉上露出了驚色。
“天啊!天啊!我夢見了一位道人,他手持寶劍,指著我說,你家,要有大難了。”老人夢見了一位道士,舉著“替天行道”的大旗,那位道人模樣還說,心誠則靈啊!
“連做夢都記得呀,嗨!爹,你說話也像個正常人了,太好啦!一瑾,一瑾!”
妻子陳一瑾被丈夫叫了過來,看到老人簡直像個正常人一樣,高興道,“啊呀,這可太好了,看來,這藥可真是管用啊,你瞧。”
可老人又躺了下來,眼睜睜地望著兒媳婦,嘴角蠕動著,“我,我一定要等那位道……”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夫妻倆的臉色又沉了下來。
李尋正感覺老人好像有什麼話要說,便拿來紙和筆遞給父親,父親顫抖著寫出了四個勉強能辨認的字,“離開單位!”老人丟下了筆,瞅了一眼陳一瑾便閉著眼睛,不想再說什麼了。
“離開單位?什麼意思?”陳一瑾疑惑地看著李尋正。
丈夫卻不以為然道,“嗨,我看爹是給折磨的有點糊塗了。”
陳一瑾在學校裡的工作很不順利,上任後不久便受到一些人的排擠,學校裡的亂收費、隨意增加學生負擔等等一些現象讓陳一瑾看不習慣,她幾次出麵製止,卻遭到校長等一夥人的極力反對,同時,個彆人對她更是氣得眼紅,給她無中生有地製造是非,還揚言,如果此人不立即離開學校,必有一場大禍降臨。
“為了避免矛盾加劇,我看你還是調動一下吧,地方嘛,我們已經協調好了,如果在這裡繼續下去,恐怕……”上級領導勸導著她。
陳一瑾激動起來,“哼!我看你們這是在袒護那夥人,我憑什麼要離開?”
“嗨!也沒說要降你的職呀,有些現象也是沒辦法的呀,嗨,哪都是這個樣子嘛,好啦,工作上的事就彆再叫真兒了,否則,你就是再換個地方,還得這樣,說不定比這更有過之嘛。”
回想起上級領導的這番話,又看了看父親寫的字,陳一瑾更加疑惑起來,難道這就是天意?她又瞅了瞅父親,心想,不聽老人言會吃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