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雙雙接過劉淑英給的水，沒說話，喝了一口，聽著嫂子們聊天。
她今天要上三節課，上午一節，下午兩節。下午的是第一節和第三節，中午沒回去，在食堂裡吃飯。
家裡的三個孩子有人帶，不著急，她下午上完課才能回家。
午休時間沒啥事，來跟嫂子們聊聊天，彆看大家都在一個鎮上，各自有各自的事要忙，很少聚在一起說笑。
難得有這麼點空閒時間，她也湊個熱鬨。
大家也很有興致，一直聊到上課鈴響，秦雙雙才走。
下午第三節課上完，她拉著車子出了校門，走了沒多少路，被人攔住了。
“秦老師！你下來，我們聊聊。”
光天化日的，秦雙雙也不怕，她下了車，瞧著一臉怒色的黃龍，不悅地問：“黃老板！我們很熟嗎？跟我聊？聊什麼？聊你的集資？我沒興趣。”
黃龍冷笑：“我不需要你感興趣，你不阻止就行。”
“我沒有阻止過。”秦雙雙淡淡地回答，“我隻是把自己的看法分享給嫂子們。”
“你的看法讓她們不敢下手，嚴重阻擾了我辦廠的進程。”黃龍的臉色極其難看，語氣也很惡劣，“我警告你，不要隨意給人分析什麼。”
“那我辦不到。”秦雙雙眼神犀利，上上下下打量著黃龍，劃出一個範圍，“鎮上的嫂子們租的是我的店麵，人家來問我集資能不能乾，我肯定會實話實說。”
“你的實話是什麼？”黃龍忽然很感興趣。
“我的實話就是你的集資很不靠譜。”秦雙雙嘲諷，“一開始，你說的是借款，一千塊錢，每個月給十五塊錢利息，一年下來就是一百八。
到了傍晚，你就說是集資，交一千塊錢，就能讓人去你的工廠上班，還能學到技術。朝令夕改，你的主意是出了一套又一套。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的話有可信度嗎？”
黃龍心裡暗暗叫苦，這事是他疏忽了。他的本意是借款，可找了一圈人，沒一個肯借。
後來他想到了一個主意，就說要辦廠，就放在鎮上辦，解決鎮上的閒散人員。由鎮政府提供租賃場地，他辦一個藤椅廠。
鎮長聽了，歡喜得不行。廠子要是辦起來，那可是他的業績，海城周邊鎮上辦廠的幾乎沒有。
靈山鎮算是頭一個。
鎮長當時就拍板決定了下來：“黃老板！隻要你同意在我們靈山鎮辦廠，集資的事你放心，我會全力以赴地支持你。”
本來以為這是一步好棋，沒想到中間露出了破綻，叫人看出來了，實在尷尬。
“行，算我怕了你，鎮上的我不找行了吧？我找彆人你不能阻攔。”
黃龍問過鎮長了，這位秦老師的男人是部隊的參謀長，他惹不起。
“隻要沒人來問我，我不會多管閒事。你愛咋乾咋乾，反正被你弄走的又不是我的錢，我管那麼多做什麼。”
“記住你說的話。”黃龍讓開路，惡狠狠地警告，“彆壞我的事，不然我也不是好惹的。勞資混了這麼多年，還能被你個女人嚇唬住？”
原本騎著車子要離開的秦雙雙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定定地盯著他，一瞬不瞬。
那樣子，那表情，要多瘮人有多瘮人，黃龍被她盯得腳底板的冷氣直竄天靈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