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淵!
那隻鬼消失了。
在被劍九收入空間法器之後。
那隻原本還在劍陣中的鬼就無聲無息地消失,隻留下一具殘破的山羊屍體,鬼的氣息完全地消失不見。
眾人看著那具重新被放出來的山羊屍體,寂然無聲中帶著深深的絕望。
到底還能做什麼……
第一個方案的結果證實了隱匿狀態的鬼不可被人攻擊。
而第二個方案的結果……
“你最後看到了什麼?”劍九回過頭看著麵色蒼白的葉明柯道。
“我看到的鬼是一片黑幕。你將鬼收進那空間法器的瞬間,我看到那片黑幕散開了。之後我就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不知道了。”
葉明柯回答道,他的眼神中也帶著茫然與失望。
第二個方案的結果是證實了鬼不可被封印,封印後的鬼會自動進入重啟狀態。
“什麼也看不見?”
聽到這句話的贏隗突然暴怒起來,身影一閃,已經伸手叉住葉明柯的脖頸,“砰”的一聲,狠狠把葉明柯頂在一棵樹木的樹身上,震下落葉紛飛如蝶。
“什麼也看不見?有兩隻鬼你看不到?鬼消失你看不到?那你還有什麼資格活著?”
“什麼也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那兩個方案沒有殺死鬼,卻害死了我的兄弟!”
贏隗瞪著葉明柯的眼睛通紅,悲傷,憤怒而瘋狂。
“咳”“咳”
被那雙如同鋼鐵般的手扼住了喉嚨的葉明柯艱難地喘息著,嘴角咳出殷紅的鮮血,被披散的長發掩住的蒼白臉龐上,微笑嘲諷,眼神悲憫。
“你該死!”
看著葉明柯的眼睛,贏隗不在意葉明柯的嘲諷,卻受不了這憐憫的目光,他猩紅的眼睛微微偏移,如同鋼鐵般的手掌一點點收緊。
“贏隗,夠了。”
一旁的劍九轉過頭來,厲聲地道。
但贏隗恍若未聞。
“那兩個方案也是我提出來的,要算起來,害死明清的也應該是我。”
劍九的聲音不再平淡,而是蘊著戾氣與悲傷。
贏隗掐住葉明柯的手停頓了一下,也就在這時,他旁邊突然伸出了另一隻纖細的手,一把撥開了他掐住葉明柯的手,把他推得向後了兩步。
“夠了。害死明清的也有你的一份。”
宋明玉俏麗的臉上猶帶著晶瑩的淚痕,微仰著,淚眼看著後退了兩步的贏隗,嘴角的微笑裡帶著恨意。
“原本死的應該是你而不是明清的對嗎?”
“為什麼死的是他而不是你?你這個隻會壞事的瘋子!”
“隻會害死朋友的瘋子!”
“難怪你自己宗族和師門都不願意認你!”
她越來越高聲的話語裡藏著利劍,帶著恨意的微笑裡藏著尖刀,像是要把自己心裡所有的悲痛都捅給彆人。
“你住嘴!”劍九上前一把拉住了宋明玉。
“啪。”又後退了一步的贏隗麵色快速灰敗了下去,沉默地站在原地。
“咳,咳。”
葉明柯脫力地靠在樹身上,大聲咳嗽,雙手撐在地上,艱難地呼吸著,嘲諷地微笑著,帶著憐憫的目光看向場中的凡人與所謂的仙人。
方五又蜷縮起來,一直喃喃著不要殺我。竹竿和趙元麵色暗淡地呆立在原地,劉老憨隻知道要捂起自己的嘴埋下自己的頭。李翰的肩膀佝僂著,麵色一直在愁苦。
而所謂的仙人。那個女孩,在發泄著心中的痛苦,傷害著自己僅存的夥伴。那個贏隗,隻知道責怪他人,逃避痛苦。而那個看似成熟穩重的領隊李歸凡,根本不管已經開始內訌的團隊,隻是一個人呆呆地坐在石頭上,目光呆滯陰沉。
剩餘的隻有一個劍九,笨拙地用著自己並不擅長的社交,想要緩解隊伍的崩解。
“有啟靈符在,至少還能再熬過一次。”
劍九勸說著安慰著自己的夥伴,但他的語言卻是那麼的蒼白,場中隻有他一個人在說話,其餘人都是死寂一片。
這麼快就都絕望了嗎?
好像除了絕望確實也沒什麼好做的……
葉明柯自嘲地笑,雙手撐在地上的他抬起頭看向劍九,有些艱難地開口道。
“數。”
他的喉頭還含著腥甜的血,聲音沙啞低沉且隻有一個簡單的音節。
但劍九知道他在問什麼,看著他的目光複雜。
“四十九。”他輕聲回答道。
一,七,九,七十七,二十、二十七,三十九。
葉明柯掙紮著坐好,拿起樹枝,再次在地上寫下這七個數字,而後又加上了一個新的數。
“四十九。”
他再次計算推演了起來,他不知道還能怎麼對付那隻鬼,他隻知道他應該再做一些對的事。
四周的氣氛還是寂靜中帶著絕望,偶爾的喧嘩中也透出股急躁到將要爆發的壓抑。
時間就在這沉默、急躁、壓抑、絕望中推移,夜晚很快又來臨了。
“還能再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