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葉兄弟彆說什麼見外話,我們幾個的命在迷霧海裡不知道被葉兄弟救了多少次,麵對仙人我們沒辦法,但是我們自己隻要還能做些什麼,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身材高大強壯的李翰側麵朝著坐在火爐邊,一邊給火爐添材,一邊低著頭火光說到。
他的心裡,一直對在迷霧海初遇那些仙人時,自己隻能看著葉明柯一個人麵對那些發言要取他們性命的白衣修士這一件事有些愧疚。在迷霧海裡他是領隊,卻沒有能力去擔起那些恐怖的壓力。
或者,是自己一直沒能克服恐懼?
但是,在最後的最後,自己也能向那個臨陣脫逃的白衣仙人投出石子,自己也終於沒有一直那麼怯懦了。
“砰”
大門被撞開了一條小縫,一個小小的身影裹著外麵的風雪小炮彈一般一下子就撞進李翰的懷抱裡。
“咿”
小姑娘把頭埋進李翰寬厚的胸懷裡清脆地叫道,兩根小辮子一顫一顫的,很可愛。
李翰伸手抱著那個小女孩,低下頭寬厚寵溺地看著那張沾著雪屑的小臉,溫厚地道。
“阿如今天又跑到外麵了?”
“咿”小女孩仰起頭,瞪著撲閃的大眼睛看著李翰回答道,依舊隻有那個簡單的音節。
“最好不要出院子,特彆是林子裡千萬不能去知道嗎?很危險的。”李翰點了點她的小鼻子,沉聲嚴肅地道。
“呀。”
小姑娘有些不開心地從李翰的懷抱裡掙脫出來,揮舞著手裡的小木棍對著空氣一頓暴擊,回過頭來看著李翰又呀了一聲,表示自己很厲害,不需要害怕。
但李翰看著她還是嚴肅地搖頭,她喪氣不開心地低下頭去,那聲原本起調很高的“呀”也一下子滑落了下去。
“而且……”身材高大的李翰從火爐邊站起身來,更加嚴肅地看著小姑娘,三連暴擊道。
“今天的文章抄了嗎?”
“書讀了嗎?”
“昨天的功課溫習了嗎?”
李翰問一句,小姑娘就低著頭小心翼翼地挪後一步。
“咿”
這一次的“咿”很輕很無力,楚楚可憐的。
李翰不在的一天都在外麵瘋跑戰雪花,和抽某一個不知道保暖的病人的手的小姑娘滴溜著靈動的黑眼睛看著嚴肅的父親,怯生生地道。
李翰看著那張楚楚可憐的小臉,雖然知道這閨女又在“萌”混過關,但是心裡還是柔軟了起來。
“好吧。下不為例,今天天色還早,現在和我過來給我磨墨後一起讀書寫字。。”
小姑娘點了點頭,立馬乖巧的跑去抱書,又拿著墨塊在加了清水的硯台裡仔細地研磨出墨水來。
躺在床上的葉明柯看著這對一唱一和的父女,咧了咧嘴想笑,這個小姑娘在她父親麵前乖乖巧巧的,剛才李翰不在的時候的小姑娘可不是這樣的。
大雪天溫暖的木屋裡,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擠在一張狹小的書案上,小女孩墊著腳靠在書案旁磨墨,而李翰,這個被勞苦的生活磨礪得粗糙無比的漢子,一坐在書卷前,身上的氣質一下子變得沉靜溫文。
屋子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昏暗的火光裡,隻有李翰的翻書聲和小姑娘幾乎細不可聞的磨墨聲。
隻是李翰心疼燭火沒有另外點燈,昏暗的屋子裡隻有火爐裡搖晃的火光,李翰看起書來有些艱難地低下頭。
“把窗打開吧,屋裡亮一些好看書。”
一直看著這溫馨畫麵的葉明柯趁機笑著道。
“呀。”
一下子明白葉明柯又在想什麼的小姑娘轉過身來,嘴巴氣鼓鼓地看著葉明柯發出一個響亮的呀。
但是抬起頭的李翰伸出一隻大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她扁著嘴安靜了下來。
“現在天還不晚,外麵風也還不算大。”葉明柯知道小女孩正在生氣,更加笑嘻嘻地道。
“開一點也好。屋子裡燃著火堆也不能關得太密。”
“不過葉兄弟不要靠窗太近,外麵風涼。”
李翰看著葉明柯溫和穩重地道。
窗戶被重新打開,在白雪間反射的明亮天光從窗外透進,照得屋子十分明亮,窗明幾淨。
窗外大雪紛飛,天地靜謐,而屋內一個清醇溫和的聲音朗朗響起,伴著一個隨著書聲輕輕搖晃著小辮的小腦袋。
“無傷也,是乃仁術也,見牛未見羊也。”
“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也。”
葉明柯聽著這從未聽過的文章,思緒漸漸飄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