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如,你要儘快好起來,你阿爸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現在的這個樣子。”葉明柯輕聲地道。
阿如閉上眼睛把頭埋到葉明柯身上。
“阿爸。”她嘴唇無聲地開合,眼角滲出了淚珠。
葉明柯又等了老乞兒和女子一會,一直沒等到他們回來,他重傷剛好,身體與精神都很是疲憊,就先睡了。
清晨起來,卻看見老乞兒與女子就坐在昨夜燃儘的篝火邊上,似乎都是一夜沒睡。
那老乞兒看見轉頭看見他醒了過來正在看著他,把視線移開看著柳惜,冷淡地道“小惜,你可知道萬裡龍嶺是什麼地方?”
柳惜撩了一下額前垂下的亂發,溫潤的眼睛裡像是帶著笑意,聲音卻保持著平淡地答道。
“萬裡龍嶺,北至荒原,南抵陽京,是貫穿了整個大夏北方的一道極其漫長與廣袤的山脈,嶺內地勢險峻複雜,人煙罕見。”
“我們若要躲過值守司那群雜碎,隨為父到陽京折下當年我留在陽京朱雀門上的劍,要怎麼走?”
“我們若是要躲過值守司的搜捕,抵達陽京為父親找回父親當年的劍,最好的辦法就是從龍嶺之腳起,穿過龍嶺腹部,過龍頸,直抵龍口所在的都城陽京。”
“龍嶺地勢如迷窟,更有道路如同迷宮一樣,要不是父親這麼多年在龍嶺多有走動,尋常人是找不到這一條可以直抵陽京的路的。”
柳惜說著,抬起眼睛,隱晦的笑著看了葉明柯一眼,特意加大了一些聲音道。
葉明柯聽著這對一問一答的父女,微微眯起的眼睛裡也帶著笑意,卻知道老頭脾氣暴躁好麵子,沒有把笑意在臉上直接表露出來。
“小惜,我們走吧。”
老乞兒站起身來,臉依舊黑著,冷哼一聲道。
“如果有些人不跟上來,就等著送到值守司那群仙人手裡享福,或者直接困死在這萬裡龍嶺裡。”
他說完,便和女子兩人一起走出洞外去,沒有再提什麼人皇體與拯救人間的事。
這時阿如也已經醒了過來,葉明簡單迅速地收拾好行李,看到他要離開,阿如早就如同一隻布袋熊緊緊掛在他的背上,葉明柯再背起劍匣,兩人走出了那個狹長昏暗的山洞。
葉明柯微笑著看了一眼前方,前方的兩個人影走得很慢,離他們並不遠。
葉明柯沿著那兩行腳印,背著阿如與劍匣,再一次踏著大雪向著前方的荒野走去。
……
另一片被大雪覆蓋的荒野,一隻蒼白的手突然在雪地上動了動,離他幾丈外也突然有一隻蒼白的手動了動。
一隻是左手,一隻是右手。
這左右兩隻手突然在雪地上懸了起來,那是這兩隻連著的身體站了起來。
風雪嗚咽,大雪中突然站立著兩半人影。
那兩半蒼白的人影僵立在風雪中,各自都隻有一半的身體,卻在風雪的吹拂下,搖搖晃晃地飄向了彼此。
那兩半人影雖然身上還帶著血跡,但此時在風雪中卻完全看不出是有血肉的痕跡,蒼白得像是落在它們身上的風雪,又像是…白色的蠟。
那兩半身體撞在了一起,在風雪中發出了一聲輕響。
而後有一聲沙啞的輕笑,幽幽的響起。
那聲輕笑,來自一張蒼白如蠟的、左右臉龐還帶著一條細微黑縫的臉,那是被葉明柯一記重劍撕裂成兩半的易二的臉。
“嗬嗬,從來沒有人問。”
那兩半張臉的交接處如蠟一般迅速地融化,交接在一起,那條細微的黑縫不斷地變窄直至消失。那張剛縫合好的嘴勾起一個恐怖蒼白的微笑。
“為什麼傀儡匣有三層,為什麼我有阿大與三孩們,卻從來沒有人看過老二。”
“因為老二就是老二。老二啊,是最讓人喜愛,因為他自己活得一點也不知道自己是個傀儡,每次看到他那高傲俊美的臉,就覺得很有趣。”
“易二,這張臉可是我挑選的最漂亮年輕的一張臉,可惜了,還是被人給毀了。”
“易二”口中發出一陣帶著得意又帶著憐惜的桀桀怪笑聲,撫摸上了自己即使蠟化後依舊能夠看出十分俊美的臉。
“那個凡人小子可真狠,那一劍差點讓這蠟屍術也沒有能夠發揮效用。現在實力下降了太多太多,還不到易二原本達經的水準。”
“我的本體更是被那個老乞兒直接用罡氣震碎,用不了了。那個該死的老雜碎,竟然突然突破了武道十二重樓。”
在易二身上留下後手重生過來的靈塵忍不住伸出了自己一回想起來還不斷顫抖著的手。
“不過,那個瘋老頭還以為突然武道十二重樓是好事,哼,他根本不知道世間不是沒有突破武道十二重樓的人,而是每一個突破的人都會被值守司最高懸賞襲殺。”
“最高懸賞的情報的獎勵,大概也能夠彌補不了我的一些損失了。特彆是他們居然還敢帶走了我的傀儡匣。”
他抬頭看向前方的風雪,目中冷光閃爍。
“傀儡與匣是一體,隻要有我這具身體在,隻有一片碎片便能請值守司擅長追蹤的人尋到他們的蹤跡。”
“那還要謝謝師傅給徒弟留下的懸賞了。特彆是還把方法告知得如此具體,徒兒甚是感激。”一個清朗的聲音突然在靈塵的背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