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得到一些樂趣的夏胤眉頭微微皺起,對這些百姓感到些許的不悅,
這就是你們對待君主的態度?
好在走了沒多久之後,路旁一個看到他步攆的破衣老漢,有些激動地想要靠近他的步攆,口中含混地大聲疾呼道“吾皇萬歲萬萬歲”,說完不顧近軍侍衛的阻攔雙手高高舉起就要行叩拜大禮。
“還是有忠誠懂事的子民的嘛!”轉過頭看到這一幕的夏胤心中閃過微喜。
但就在那個破衣老漢雙手舉到最高將要放下的時候,那個老漢手中驟然出現了兩把匕首,順著放下姿勢,快如閃電地深深插入兩名攔著他的近軍侍衛的脖頸,大量的鮮血飛濺而起。
“大夏已亡,凜冬將至!”
而後那骨瘦如柴的老漢麵目猙獰如怒目的金剛,發出一聲咆哮嘶啞的怒吼,向著夏胤的步攆撲了過去,泛著寒光的匕首直指夏胤。
被突然起來的血腥與殺意衝擊到的夏胤下意識地向著步攆的另一側靠倒,撞得步攆劇烈的一個搖晃。
但他明顯是過激了。
那個老漢還離著他的步攆有幾丈的距離就被其他合攏的甲士包圍,無數的長槍與刀劍齊上,那個老漢很快便渾身布滿鮮血地倒在地上死去。
“這群刁民,與那群白衣惡狗一樣,都想要害朕!”意識到自己因為恐懼而有點失態的夏胤心中憤懣地想。
他這才記起,昨夜有一個仙人對他提過一句明日可能會有亂黨襲擊。不過那時候他沒有上心,那些白衣惡狗雖然態度惡劣,但是有了他們在,這個江山確實不用他擔心,他可以一直不用煩憂地當著他的大夏君主。
但今日的動—亂還是出乎他意料地多。
那個老漢竟然不是唯一一個,夏胤不明白原本冷清的街上怎麼會突然冒出那麼多想要擊殺他的亂黨。
有布衣少年在路邊的茶舍喝茶
,喝完茶之後便慨然抽劍平靜赴死,衝入他混雜著修仙者的近衛軍中。
還有路邊叫賣著野花的姑娘,不過捂著花籃低頭小碎步地走過他的攆架軍隊身邊,便有大批的近衛軍和幾個修為較低的修士暈厥過去。
而後,有赤著臂膀的丈二巨漢跳上附近的屋頂,舉起了一顆沉重無比的巨石,砸向他的攆架。
那是他最接近死亡的一次,但是前方有一抹飛劍攆架上的紗簾撞上了那個顆巨石,直接把那顆巨石當空劈成兩半,重重地砸在街道上。
而後那抹劍光沒有停頓地漫空流轉,“呲”的一聲,斬下那個丈二巨漢的頭顱,鮮血噴起半丈之高。
路途行進,幾波死士一般的亂黨撲向這個攆架,但是沒有人能夠越過那道始終在空中遊巡的劍光還有混雜著部分修仙者的近衛軍。
努力身體端坐在步攆內保持著皇家氣度與尊嚴的夏胤,目睹了一幕幕血腥的場景,這個時候心中除了按捺不住的恐懼之外還有對那些被在心中其實罵做白衣惡狗的仙人們的絲絲感激與依賴。
就像他雖然痛恨他們剝脫了他的治國之權,但是當他可以不用煩憂國政也可以永保江山的時候,有時一想到要如果真要他麵對千頭萬緒的國政,他也有些抗拒和厭倦。
好在街上的刺殺隨著步攆靠近朱雀門,已經漸漸稀疏到消失。
那些亂黨,應該已經明白朕的威嚴與不可抗拒。
從停放在城樓下的華貴步攆中威嚴走出的夏胤有些得色地想。
走出步攆被人簇擁著走向城樓階梯的他,突然又想到了了自己衣服上沒有扣好的那顆扣子。
他的心情一下子又梗塞陰鬱了下來。
好在所有看到他的人都除了那個依舊一臉懶散的白衣惡狗,其他人都不敢直視地匍匐在地迎接著他。
他儘量逼著自己忘記那一棵有失威嚴與身份的扣子,一步步踏著台階登高,看到了垂落在荒野上的漫天火焰般的紅霞。
那紅色是如此的熱烈,像是他剛才看到的那些鮮血一般。
他下意識地又看向了那個走在他身前不遠處的白衣惡狗一眼,看到了對方,才感覺有些寬心。
他終於登上了那座高聳佇立的城樓頂端,迎著滿天的紅霞居高臨下地俯瞰著下方莽莽的大地原野,還有原野上那些螻蟻一般的子民。
長風從寬闊的原野浩蕩而來,恰值光暗交際的黃昏,帶著令人精神舒爽的涼意,他高傲地抬起頭。
遠方的升仙台上,“鐺鐺鐺”地連響三十六聲,昭示著祭天大典的將要開啟。
一個穿著紫色官袍的司儀官走到了城樓的城牆邊上,麵向曠野與天地。
“君臨。”
“跪——”
司儀官啊尖銳拉長的唱禮聲在擴音法陣的支持下,遠遠地從城樓上向著城外與城內擴散開去。
站在城樓上的大夏君主夏胤可以清晰地看到城外黑壓壓如野草一般的難民群一根根彎曲向下行禮叩拜,如同迎風而倒的秋草。
迎著微冷卻爽快微風的夏胤有些愜意地半闔著眼享受著這居高臨下被萬民叩拜的一刻,心中暢快,有些飄然。
但是他突然感覺就在靠近城樓的陰影處,有一處讓他有些不舒服的地方。他凝神看去,看見了兩個沒有跟著萬民叩拜的年輕男子和一個白衣小女孩。
其中那個蒼白的少年還緩緩抬頭,順著他的目光平靜地回視,眼神裡有晦暗的悲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