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在陽京城外已經道彆過一次了,再一次離彆,雖然還是忍不住悲傷,但卻更平靜了一些。即便是離彆,人也可以習慣。
阿如這一次沒有哭,隻是通紅著眼眶,她仰著頭很認真地看著葉明柯道。
“木頭,是我選擇離開你。即便與每個人的緣分都是固定的,那我和你之間的緣分也一定還沒有結束。”
“木頭,我想把和你的緣分攢起來,藏很久很久,就像我喜歡到一直不舍得吃的糖果。木頭,我想等我長大了再去找你。”
“那時候,你還會記得阿如嗎?”
她前麵的話語是很努力微笑著說出來的,但是最後卻還是紅了眼眶,哽咽了聲音。
“當然。”看著那個小小的人兒,葉明柯蹲下身去,溫柔地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微笑地道,“等一有機會或者過幾年你長大了,我便去東海看你。”
他清澈的眼睛與阿如大大通紅的瞳孔相對著。
“阿如,你要好好修煉。緣分並不一定不能改變,如果阿如變成了一個很厲害很厲害的人,那麼世界上便沒有什麼外力能夠強迫阿如與自己喜歡的人分開。”
他伸手握住阿如的小手,兩個人把手舉到彼此的眼前。
“緣分,是可以抓住的。”
他微笑著,笑容明朗。
“我們一起努力,好嗎?”
“阿如一定會努力抓住的,如果木頭你不來找我,那麼阿如會自己去找你。”那個小小的女孩用力抓住了那一隻熟悉溫暖的手,像許著什麼絕對不變的誓
言般認真而誠懇。
有長長悠遠的風拂過山穀的枝頭如滿樹梨花的積雪,落雪飛揚,如梨花紛墜。
與劍九和阿如相彆之後,葉明柯踏著枝頭紛揚而下的雪花,緩緩走向了山間那棟白頭寂寞的木屋。
尚未走出幾步,在木屋的門口,他便看到了不遠處聯訣而來的柳惜與徐子先。
他們都微微仰望著天邊劍九禦劍而去的那道流光,臉上也有悵惘的離彆之色。
“阿如走了,看來我們來遲了一會。”柳惜低下頭,溫潤的瞳孔藏著幾許失落地看向葉明柯道。
“也沒有太遲,至少趕上了我向你們辭彆。”
葉明柯輕輕微笑著道。
他認真仔細地看著幾日不見,雖然依舊帶著那副奇怪的鏡片,但是眼神幾分淩厲威嚴了許多的徐子先,看著那個在那個在大雪中挺立如青鬆的女子。像是想要努力記住他們的樣子,他們的每一個細節。
已經走近了的徐子先與柳惜聽到了那句話,下意識地都放慢了腳步。
“真的,有這麼急迫嗎?再留一段時間不可以麼?”徐子先推了推眼鏡,聲音有些沉重地道。
“再留一天吧。明天早上我便出發,這一次應該會走很遠,一直遠到蠻荒。”葉明柯深吸了一口氣,輕聲地道。
“我們可能會帶著軍隊避走向偏近西土沙漠一帶。凜冬軍剛成立,最好躲開值守司新的一輪反撲。”
徐子先緩緩地道
“一南,一西北,都是天下之極。”
“此後江湖路遠,風高難測,再相見可能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柳惜與徐子先看著葉明柯,眼神都有些沉重與悵惘。
那一日,將要離彆的三人在大雪紛飛中的木屋大碗飲酒,這一次他們終於可以較為放鬆地開懷暢飲,沒有從天而降的光明殺神,也沒有三萬條生民的性命掛在他們的心頭。
那一日他們對彼此敞開心懷,講著自己的追求與夢想。
葉明柯對給他們講述著那一個半夢半真的寧靜小鎮,和小鎮上那一個個可愛的人兒,講著自己將要去世間上最高的地方去尋找知道自己身世下落的人。
徐子先則大膽地展望著自己對凜冬軍未來的構想。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將凜冬軍轉移到靠近西土的地方?哈哈,最大的原因當然是無處可去啦,南有值守司帶領的百萬屯軍,北方是寸草不生,正值嚴寒的雪原,東方受東海仙境影響最大,隻有西方的佛國較與世無爭。”
“而且佛曰眾生平等,雖然那個平等常常隻是在口號上,但是西土之處依舊受平等思想熏陶最重的地域。”
“火焰文明是一種依靠造物技術進展驅動的文明,需要解放人的思想與主動性的,所以啊,我不止要造出這個世界上從所未有的強大火器,我還要建造起這個世界上從所未有的平等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