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廚娘成長記!
趙芳菲臉上頓時雨過天晴,笑逐顏開“信信信,咱們有脫穀機和風扇車還要啥牛啊!欸,當家的,你明天要上工今天先把稻穀搬去曬,堆在田裡太潮了。”
鄭年舀起缸裡的水仰頭灌了口,抹了把嘴笑道“知道,我這就去,田裡的活不多了,剩下的小半壟稻子我和李成一起花不了多少工夫,你趁空閒不如和月牙去鎮上裁塊布回來,她一大姑娘老穿著你的舊衣裳也不是事兒。”
確實是這個理,李月穿著的那套衣裳有些年份,料子硬邦邦的不說,趙芳菲針線活一般,改過的袖口褲腳長短不一,看上去有些磕磣。
趙芳菲麵色抱赫,她也知道自己手藝不咋地,打小她就靜不下心練女紅,針腳歪歪扭扭像狗啃過似的,虧得李月不嫌棄。
握住李月的手親昵地拍了拍“不能白讓咱月牙長這麼水靈。”
李月摸摸自己的臉,沉吟了會搖頭“衣裳能穿就行,無需再破費,我的相貌在村中太過張揚,若不然也不會惹來陳大富,去鎮上倒是使得,我也想去看看。”
提起陳大富,趙芳菲神色就跟吞了蒼蠅一樣,連連呸了兩口“日子是咱們自己過,管他做甚,大不了布料染色買素淡些。”
見李月還要勸說,趙芳菲板起臉佯怒道“好了,這回就聽小姨的。”
沒給李月說話的機會,她自顧抱走福妞虎娃去了附近的王雲家,王雲與趙芳菲年齡相仿,是去年隔壁村新嫁過來的媳婦,也在兩個月前產下一子。
王雲在嫁過來前便與趙芳菲有幾分情誼,趙芳菲平日裡要出遠門不方便帶著兩孩子,就托付給她照看一二。
“走吧。”
李月跟隨趙芳菲出發,根據原主的記憶,這是她第一次去鎮上,在李忠家除了乾活時候王氏根本不允許她出門。
趕往寧安鎮的路上偶爾會有牛車驢車經過,若是空著也能花兩個銅板搭上一程。
但今天李月和趙芳菲運氣不太好,走了大半個時辰也沒見著一輛車。
李月穿著布鞋感覺腳底磨得發燙,還有點發疼,她臉皮薄不敢跟趙芳菲喊累喊苦。
趙芳菲瞧她滿頭大汗,哪能猜不到她的心思。
“唉…”她捏著袖子替李月擦拭,幫她把淩亂的發絲彆到耳後,放鬆語氣寬慰道,“你且忍忍,前麵有茶攤子,咱們再走幾步就到了。”
李月揉了揉酸脹的大腿,揚起一抹笑“沒事,我受得住。”
這次兩人沒走多久,就看到叉路口旁的空地上用竹竿木頭支起一個大涼棚,斜外的竹竿上綁著一塊迎風招展的幌子,白底黑字,方方正正寫著一個“茶”。
大熱天的,涼棚下坐著喝茶的人還不少。
李月踮起腳尖伸長脖子往裡看,發現跟她們打扮差不多的人都蹲在地上喝茶歇腳,而坐著的人大多風塵仆仆,成群將鋪子擠得滿滿當當,有些帶著粗仆工人,看上去很不好惹,甚至還有一行光著半膀子,眉眼比中原人更加深邃的外族。
主要是此地彙聚了多條道,南通往沿海碼頭,東邊是去寧安鎮的路,其他各自通往落雁山地界內的小村莊。
所以不管是沿海運貨還是趕往鎮上都要經過此處要道,歇腳喝茶什麼樣的人都有。
選擇在這裡開茶鋪,做的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然而這麼好的地段,竟然隻有一家茶鋪店?!
李月站在涼棚下,嘴唇微抿,不著痕跡地打量茶鋪,忙碌得大抵是一家人,老翁老嫗和一對中年夫婦,還有充當小二的半大小夥。
在李月觀察四周的時候,趙芳菲已經捧了兩碗涼茶回來,見她傻站著“還站著乾嘛?累傻了?趕緊去找個空點的地坐著歇歇腳。”
“謝謝小姨。”李月接過茶碗,她確實口渴地要命。
端起茶碗湊到嘴邊,李月聞到茶水裡的薄荷味,隻是茶水尚未沾唇,坐在她前麵的人忽地站起來,茶碗被他舒展身子時伸出的長臂撞落。
“乓啷”。
陶碗清脆的碎裂聲引得眾人側目。
李月盯著地麵上流淌的茶水還未開口,麵前那人就先罵起人來“你奶奶個腿兒,沒長眼啊!臭婊子!小爺我才換的新衣裳,賠錢!”
茶鋪裡出了事,老板忙不迭丟下茶壺過來,鞠躬哈腰“客官,真對不住,小人小本生意,您可千萬彆在小人鋪子裡打起來。”
“滾滾滾,沒你的事兒!”那人麵露不耐,一把將茶鋪老板推開。
“月牙!”趙芳菲像老母雞一樣護在李月跟前,心裡直道晦氣,她明白這人多半是見她們兩個孤兒寡母覺得好欺負,所以才敢這般囂張。
然而事實上,她和李月兩人也確實惹不起。
趙芳菲心裡七上八下,勉強露出一個笑來,隻是笑得比哭還難看“這位爺,我外甥女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就放過她吧。”
“你說不是故意的就不是故意的?店裡這麼多人,你們看到了嗎?都看到了嗎?!”
跟男人同一桌的兩個漢子也站起來,眼神不善地朝周圍掃了一圈,威脅之意溢於言表。
蹲著的人立馬低下頭裝作沒看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隻有坐在桌上的人對此嗤之以鼻,還有心情喝茶。
“你看,大夥兒都覺得她是故意的。”男人獰笑,伸出的手指幾近戳到李月鼻尖上,眼神陰狠,“所以,今天你不賠小爺我衣裳,就彆想走出這個門!”
李月腦袋不著痕跡地往後仰,太近了,她都能看到男人指甲縫裡的汙垢。
相比較男人的咆哮和威脅,李月神色淡漠冷靜得不像話,她視線往上移,最終停留在他那件被茶水打濕的衣袍上,眼底劃過一道嘲諷。
她眼睛微微眯起“你這件衣裳是新的?”
男人下巴一抬,拿鼻孔看人“我出門剛換的!上好的蜀錦,一件起碼怎麼上百兩!怎麼的?想賴賬啊?!”
李月嗤笑一聲,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