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份後悔藥!
臨睡前,曲南休又看了看自己胳臂上那個“天”字“紋身”(超薄芯片),它已經很久沒起過作用了,自己也好久沒進過幻境了。
那道白光就像一把打開幻境之門的無形鑰匙,可惜並不握在自己手上,它從不打招呼,就霸道地將自己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地耍得團團轉。
一開始痛恨這種不被尊重的感覺,而且頻繁進出幻境挺忙活,弄得神經衰弱;可現在久久不去了,似乎還有些惦念。要是什麼地方有個開關可以控製就好了,一拉,就能進去;再一拉,又能出來。
是那裡麵的世界,有如世外桃源般神奇,還是因為美女太多?
是眷戀自己在幻境裡通天的能耐,亦或是,對裡麵虛幻的人物屠天,產生了兄弟般的情誼?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的屠天,許多所作所為令曲南休十分欣賞。那麼屠天又知不知道,他這個“外人”的存在呢?
為什麼幻境裡有個姑娘的臉總是看不清?為什麼她後來會失明?她和自己又是什麼關係呢?
都是想破腦袋也無解的問題。
曲南休想,要是哪次進入幻境後,自己不化身屠天,而能和他麵對麵聊聊就好了,也許心中的疑問就都能夠解開了,這也是他長久以來的心願。
“想得美!我看我一定是小說寫多了。”
曲南休打了個哈欠,今天太累懶得刷牙洗臉了,直接拉過從早上到現在根本就沒有疊過的被子,準備睡覺。二十大幾的人了,照舊得開著燈。
他現在也釋懷了——誰沒個小毛病呢?反正自己一個人,怕黑就開著燈睡,也不影響彆人,不過多交些電費而已;將來娶了妻,大不了摟著我家霓霓睡,有她陪著,自然也就不怕黑了
一想到摟著李湯霓柔軟溫暖的身體入眠,他莫名地激動起來,困意突然消失了,甚至想弄點兒酒來喝。
即便是在一身兼幾份工、一分錢掰幾半花的日子裡,他也從來沒吝惜過買酒。不抽煙可以,可是不喝酒,還叫男人嗎?
也許他愛上的並不是酒本身,而是那種感覺,感情得以釋放和發泄,心靈得以解壓和安慰,將萬古愁一點一點化於那神秘的液體之中。
甭管人生得意或失意,都該莫使金樽空對月。當然了,小曲從來就沒有什麼金樽銀樽,就著瓶子好了。
這時,有人敲門。
因為寫小說,都快熬到夜裡十二點了,這麼晚,單身宿舍會有誰來造訪呢?
問了一聲,沒人回答,難道是樓裡哪個研究生喝醉了,拍錯門?
他起身去開,可門剛拉到一半,還沒來得及看清對方麵目,就見昏暗的樓道裡閃過那縷久違的白光!
隱約中,他瞥見那縷白光似乎是來自,幻境中不染纖塵的越雲澤的一隅袍角!
白光晃得曲南休睜不開眼,隻能聽到耳邊愈響愈烈的湍急水流聲,感到自己的兩袖呼呼地灌滿了風!
好不容易睜開個縫兒,他看到自己處於雲海之上,遠處憑空出現了一片壯麗的峽穀!
艾瑪,從來沒見過那麼大的瀑布,從峽穀中央飛流瀉千裡,真的好像天上來一樣,澎湃氣勢猶如奔騰的千軍萬馬!
這是什麼地方?
他費了好大勁才看清,遠處雲層之上矗立著兩個相依而站的身影,衣袂翩翩,飄逸出塵。正是越雲澤和那個看不清麵目的姑娘!姑娘這會兒似乎眼睛能看得見。
來不及多想,目光又被大自然奇觀吸引了去。
隻見瀑布上方漸漸顯露四個紅彤彤的光團,原來是四輪紅日齊齊掛在天上!
姑娘大概是肉眼無從招架,刺痛得流出淚來,隻見越雲澤忙用袍袖為她遮擋,兩人十分親密的樣子。
化身屠天的曲南休,此刻心中莫名泛酸,竟然有點像上次看見李湯霓和她養父在雪夜裡並肩前行的時候,誤以為是彆的男生護送她那樣。當時自己心裡那種酸酸的感覺,應該是吃醋吧?
因為生來心寬,曲南休極少體會到吃醋的感覺,但那次他真有點兒急了,幸好最後是虛驚一場。
再說麵前的奇觀。
不知哪裡來了一道筆直的綠光,“唰”地刺破蒼穹,利刃一樣將四隻太陽擊落到雲層中去了!
周圍變得又黑又冷。然而綠光神龍見首不見尾,在黯淡下來的天空中蜿蜒盤旋,劃出一片極為絢麗的扇麵。
彩扇飛身變換形狀,將一大把誘人的色彩玩弄於股掌之中,在夜空裡劃出瑰麗的紋路,瀑布水也變得好似無數條流動的彩虹。
如此美景,教人忘了時間與空間,忘了今夕何夕、自己是誰。
此刻,曲南休有兩恨一恨眼睛長得少,一共才倆,根本不夠看的呀;二恨時間太短,還沒等欣賞夠,眼前的絕妙美景就漸漸濃縮一處,不見了,天空重又亮了起來。要是能把剛才這一幕永遠地留住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