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學英語,她還在交友網站上認識了一個會說一點兒中文的老外,是個米國的高中老師,每天交流兩個小時,一個小時學英文,一個小時教他中文。
釋擎風對這些全然不知。
他的事業剛剛開始,雖然還倒貼著錢呢,但整天忙得不可開交,連飯都顧不上吃。
一個月後的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釋擎風光著膀子,獨自站在公司門外的傾盆大雨裡,天上又是閃又是雷的,頗為駭人,偶爾路過的人們都倉惶躲避,他卻任風吹雨打一動也不動,像尊雕像。
主要是身上的肌肉線條又太好看,被雨水澆過之後,更加像那種古希臘肌肉男的雕塑。
人們邊跑邊說,這人八成是瘋了吧?
也有人說,這一定是炒作!
唯獨有一個矮小微胖的身影,不顧一切跑到他身邊,跳著腳往他頭上套塑料雨衣,往他腦袋頂上打傘,全然不顧自己從頭到腳已經全被淋透了。
“師父,咱們回去吧,你彆嚇我好不好?”
“小芳,你自己回去,彆管我!”
“我不!你不回我就不回,今天豁出去了,我陪你到底!”
釋擎風呆滯的瞳仁難得轉了一下,低頭看了看渾身濕透的小芳“聽話!”
“我就不!要回一起回,要淋一起淋,沒什麼大不了的,看誰扛得過誰!”
說著說著,“啊啾”“啊啾”打了幾個噴嚏。
小芳卻顧不上這些,在大風大雨裡繼續扯著嗓子繼續喊道“不就失個戀嗎,有什麼呀?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少了個女人就不活了啊?我原來還以為師父你,是個挺有理想的男人呢,看來你跟其他窩囊廢沒什麼兩樣!”
釋擎風剛毅的麵容紋絲不變,隻有喉結動了動。
從古到今,哪兒有這樣沒大沒小數落師父的徒弟?
“師父,你以前怎麼教我們來著?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你可是大孝子,要是把身體弄壞了,算不算最大的不孝?”
釋擎風輕歎一聲,看看正在努力仰著頭跟自己說話、卻被大雨澆得連眼睛都睜不開的小芳“走,咱們回去。”
說著,一把搶過傘,舉在她腦袋頂上。
小芳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高興地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還是我的好師父,嘿嘿!”
回到公司,小芳跟上了發條一樣,跑前跑後給他找毛巾、找替換的衣服、倒熱水、講笑話。
因為那個時候公司又小又簡陋,釋擎風為了節省開銷,沒有到外麵租房子,直接就睡公司的一間小屋,所以東西倒是很齊。
但是,心情低落的釋擎風一丁點都笑不出來,而且他本來就是個不苟言笑的人。
他還是個實誠人,腦筋不拐彎,他就是想不明白,怎麼八年的感情,就因為不想出國就玩兒完了?出國就有那麼大誘惑嗎?
他的前女友的確是跟那個英文老師走了,不過那個英文老師並不是她後來要嫁的新郎,中間也就隔了八個人吧。
言歸正傳。
釋擎風對忙前忙後的小芳說“我這裡沒事,你走吧。”
小芳的滿腔熱忱就換來這麼冷冰冰的一句話,很不高興地小聲甩下一句“真沒良心”,就氣鼓鼓地出去了。
可是第二天,得了重感冒的她,還是照樣來給釋擎風講那些根本無法讓他笑出來的笑話,哪怕能讓他眉頭稍微舒展一下,她就很開心了。
釋擎風瞥了她一眼,轉身出門了,也不說去哪裡。
回來的時候,甩給她三盒感冒衝劑“生病了就彆在這逞能,回家休息去!”
感冒的小芳帶著濃重的鼻音高興地說“師父,這是你關心我的表現嗎?但是能不能態度不那麼凶巴巴的?”
“我態度就這樣,好不了!”
小芳“”
可即便釋擎風對她是這樣的態度,小芳對他的態度卻是匪夷所思的越來越好了,後來的日子,竟然一改最初的彪悍,變得越來越溫柔,而且僅僅是對他一個人這樣,嘴裡還常常哼著自編的小調“師父虐我千百遍,我待師父如初戀”
終於有一天,小芳跟徹底變了個人似的,吞吞吐吐地跟師父表白。
然而,深深受過感情的傷、且一直沒有走出來的釋擎風,卻用一句“我不近女色”把她打發了。
在那之後,小芳就再也沒有講過笑話。
如今,擎風特衛安全顧問公司已經換了好幾次地址,規模也擴大了不知多少倍,利潤如滾雪球,在業界也廣受好評,釋擎風的理想可以說實現了一大半。
不過小芳已經不在這裡了,她出去單乾了,隻有逢年過節發來一條簡潔的問候短信。
釋擎風又拿起那本雜誌,仔細看了看圖片,心想,這麼好的丫頭,千萬彆遇人不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