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味消失之後的中味是酸的,因為那些美好隻剩了幻影,他現在是自由之身,也許很快身邊就會有彆的女人;
最後的餘味是繞梁三日不絕的苦多年的摯愛在步入婚姻殿堂前一天選擇離去,並且過了這麼多天還沒回來找自己,那滋味就好像生生從肉體剝去了靈魂一樣。
李湯霓給自己立了個條款——再等兩個星期,如果兩周後他還不來找自己,就徹底忘了他。
不是有可以編輯記憶的後悔藥麼?必要的時候,動用後悔藥將帶有曲南休的記憶統統抹去!
同樣坐立難安的曲南休,這會兒正趴在桌子上拋硬幣“正麵是去找她,背麵是不去。靠,不就是個硬幣嗎,哥怎麼這麼緊張?”
扔了一遍,熬了好半天才敢睜眼——是正麵!
可是人家老爸都發話了,說不要再去打擾他女兒,咋辦?
曲南休猶豫了一下,要不三局兩勝吧。
再扔兩遍,都是背麵。
一頭栽在桌上——好,那就不去罷
一向果斷的小曲,在這件事上顯得格外的拖泥帶水,於是繼續坐立難安。
不光是心,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經受著思念的折磨。
婚禮沒辦成,嚴叔還有曲業平兩口子,都執意不在帝都住了,李湯霓一家三口的生活貌似回到了以前,但卻又和從前不一樣了。
這天,正要出門的季馨打開門,驚訝地說“咦,這門口地上怎麼有花呀?還有小熊。”
最近對什麼事都漫不經心的李湯霓,此刻豎起順風耳聽到了,一個猛子跳起來去看,完全不是剛才無精打采的模樣。
花是十八支玫瑰。
她來不及自己查看就迫不及待問“媽,是不是他送的?是不是他送的?”
平時的矜持一掃而光。
“你還惦記小曲啊?他這麼久都沒來找你”季馨手上翻了翻,“我不知道,找了半天,上麵連個送禮人名字都沒留,光印著你的名字。”
“哦。”
李湯霓悶頭把那花和小熊抱走了,回屋看了看包裝的複雜精美程度,還有熊身上花裡胡哨的打扮,直覺告訴她不是曲南休送的。
南休知道她喜歡極簡的風格。
如果不是他,那麼是誰送的都不重要了。她失望地把東西丟在一旁。
長這麼大,收過的愛慕者的禮物不計其數,其中一些是不留名字的。
一開始她特彆困惑,不留名字的禮物有什麼意義啊?
送禮物不就是希望跟收禮人建立一種聯係麼?要麼愛情,要麼友情,要麼表達親情,再不然就是有求於人,不留名是個神馬心理呢?有勇氣送禮沒勇氣署名嗎?
後來大學一年級發生了一件事,使她懂了。
那天吃完晚飯回到校園自習室,看見一個男生正往她書包底下塞巧克力,不認識的男生。
她突然想起,上個星期也是在同樣的地方,書包底下也發現了一盒沒有署名的巧克力,也是這個牌子的,謎底似乎不攻自破。
當麵一核對,臉紅得像中國結的男生害羞地承認,上回也是他送的,因為覺得自己配不上女神,所以連署名的勇氣都沒有,隻要匿名表達一下愛慕就滿足了。
李湯霓當時還挺感動的,也不知道該說啥,第一反應是從書包裡掏出兩根棒棒糖送給那個男生。
男生激動地一直留著沒舍得吃,現在還在櫃子裡收著呢。
李湯霓心想,可能又是這樣一個害羞的人吧,隻不過很對不起,我的心目前還是被曲南休那家夥占得滿滿的,誰讓他塊頭大呢?
轉天,花又來了,隻不過熊換成了巧克力。
第三天,是花和洋娃娃,娃娃的裙子是千層蛋糕裙,最繁瑣的那種。
依舊沒留名字,但李湯霓已經百分之一千確定不是曲南休。
李雲河和季馨麵麵相覷,他們想當然地以為是小曲送來的。
他們並不知道曲南休有嚴重的恐婚心理,不過也都相信小曲多少是有些苦衷的。
但問題是,他們的寶貝女兒並沒有做錯任何事,卻受到了如此深重的傷害,如果再給他機會,誰能保證他將來不會再傷害霓霓一次呢?
而且女兒看上去已經放下了,鬨了半天原來心裡還在惦記他。
想來想去,他們沉默了。
孩子的事,就讓孩子自己做主吧,就算是親生父母,也隻能給予建議指導,卻無權左右兒女的人生。
然而,因為太過華麗而繁瑣,導致李湯霓看出了真相,所以這些禮物並沒有產生一絲一毫的效果,她還是繼續處於漫不經心的遊離狀態。
好在李雲河夫婦並不是望子成龍的父母,不然肯定要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