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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人(1 / 1)

編號者!

夜晚的鶯尾花街,幾輛黑色的越野車靜靜悄悄地行駛在蜿蜒的石板馬路上,顯得詭異而又平常。上世紀英國式的街道,陰鬱的天空下,山毛櫸樹的枝條延伸到對街的窗口,連月光都無法照亮這裡。黑色的車隊忽然間停住了,在無人的街道上,穿戴者西裝領帶的男人下了車,走近一戶人家的門,掏出了什麼往門鎖上鼓搗著。第一輛車上的其他三名黑衣人也走下車,小跑到那戶人家門前。四個人聚在門口,從腰間的槍套上摸出了一把消音手槍,輕鬆地扭開了門。“這裡是射線—1,進入目標建築,完畢。”第二輛車上的人護住戴著耳機的左耳,細細聆聽著另一頭傳來的聲音。“搜索建築,至少有一名目標藏在這。”兩眼注視著電腦上四個人的鏡頭畫麵,再三思考後下達了命令。“明白,長官。”進入房屋的四個人,手裡穩穩地握住了手槍,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搜索著亮堂堂的屋內。“告訴大家,餐桌上還有熱騰騰的飯菜,一定有人在這裡。”組長往餐桌上看了一眼,邊提醒著大家,邊往房屋的更深處前進。“麥克斯,跟我來。查理和約翰守住樓下。”組長喊著一個組員的名字,一步一步緩慢安全地走上樓梯,準備去二樓搜索。“這裡是射線—1,我和麥克斯進入二樓搜索,完畢。”,“收到,你們倆都小心。”兩名黑衣人順著樓梯,走進了二樓。沿著過道的牆壁向更深處的書房和臥室深入。其他車上的人都忐忑不安的看向那幢英式閣樓,有的已經拿好了衝鋒槍,時刻準備跳下車衝進去,而第二輛的人眼都不眨的注視著屏幕上的畫麵,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卻就在這時,那幢房屋裡的燈光一眨眼全都熄滅了。車上的人坐不住了,抱著衝鋒槍或手槍就衝下車,朝著那幢房屋的門口趕去,在庭院裡做好了射擊陣型,所有的槍口都朝著門內,一滴冷汗從一名黑衣人的下巴滑落,打在微涼的綠草上。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自己人的消息,或者敵人的出現……

翌日早晨,季婧雪早早地從床上爬起來,和往常一樣的刷牙洗臉漱口,下樓走到客廳打開電視,又轉身回房去換上校服。“昨天深夜十一點左右,一名男子在英語區鶯尾花街的一戶房屋前受到襲擊並身亡,據警方稱該男子的心臟部位被手槍子彈命中,在送至醫院後失血過多而死,目前警方稱該案件並已經開始調查……”季婧雪走到樓上夏折羽的房間門口,敲了敲門喊道“哥哥,七點鐘了!”,雖然門內沒有反應,但季婧雪還是眨著可愛的大眼睛,乖乖地等著。

“哥哥?”門外的孱弱的聲音傳入夏折羽的耳朵,晨風和陽光一同從大敞的窗戶溜進房間。灰白色的發絲順著床單皺褶的線條流暢的披散著,柔和的五官投下淡淡的陰影,那睫毛就像是撲朔的蝶翼,惺忪的睡眼緩緩睜開,還帶著倦意的眼睛裡是無法看穿的純淨,就像寄宿在農舍裡的公主,沒有華貴的衣著卻依然是那麼純美。“我想你得起床了,零……小姐。”夏折羽坐在書桌前的皮椅上,看著這個女人慵懶地睡在他的床上,還穿著他的睡衣。“嗯?”睫毛微微顫動,微微蹙眉,似乎嫌睡眠的時間還不夠,微微側動過身子,寬大的睡衣似乎擋不住一些地方。紳士的偏過頭,繼續喋喋不休地說道“如果你需要我提醒的話,我指昨天中午發生的事。”夏折羽很富有耐心,尤其是當一個來路不明的救命恩人已經讓他處於幫派鬥爭的時候。“昨天下午?”零微睜著眼睛,稍稍有些回過神來。“準確的說是昨天中午十二點,你剛剛走出圖書館的時候。”手指在書桌上輕輕敲打著節拍,夏折羽的耐心無限次的升級來應對這個麻煩的女人,而昨天他居然還覺得這個女人很有趣。“哦,我記得。”零的聲音慵懶而又無力,貓咪一般的蜷縮在溫暖的被窩裡。“那太好了,省去我很多陳述的時間……”,“我記得昨天……你把我穿的衣服撕開了。”夏折羽剛剛鬆了口氣以為能夠輕鬆了些,結果零無厘頭的補上一句,於是他瞬間就啞口了,狀態完全不同的兩人之間縈繞著詭異的安靜。害怕那種貓咪似的輕呼聲再次傳出來,夏折羽無奈地補充解釋道“你受傷了,我需要給你的傷口進行一些最基本的消毒和包紮。”,零卻有些迷迷糊糊的說道“唔……我怎麼會受傷呢?”,因為你多管閒事,夏折羽多想說出這句話,因為他懷疑他現在可能已經被那些監控探頭永遠留住了影像,然後他就會快快樂樂的去看守所呆上幾天,沒準還會因為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扯上更多的麻煩事。但他不能,因為有一句話叫柔軟的舌頭能折斷骨頭,雖然這句話的實際意思可能和自己想表達的不太一樣,但這句話實實在在的說明了一點交流總是有效果的。他堅信著這個,所以他不準備用言語暴力來把自己的溫和的麵具撕扯下來,於是,夏折羽用溫和但卻隱隱帶著抱怨的語氣回答“你不記得了?那我給你回憶回憶吧——昨天中午你走之後兩隊警察就衝進圖書館到處詢問你的下落,然後他們找到我,於是和藹可親的警官們就直接把我拷了起來準備送到警局去好好談談,然後走到一個岔路口的時候,你就蒙著麵跳了出來把警察都打倒在地,然後一個警察在徹底暈死之前掏槍打了你一槍,然後你就中彈倒下,接著我就把你扔回我家處理了傷口扔在我的床上,然後我去繼續工作,回來的時候,你睡到現在。”如果大學演講比賽的時候,自己能說的那麼順溜,那麼沒準那大當初那幾乎能夠決定他人生的獎學金就是他的了。“唔……”零仍是軟綿綿地趴在床上,睜著睡意滿滿的眼睛看向著夏折羽的眼睛,眼神就像是在尋找什麼似的,卻又讓人看不到那種尋找什麼的專注。“先生……你好臭。”軟軟的嗓音,不她之前冷淡漠然的氣質大相徑庭,現在的零倒有種是鄰家女孩似的可愛。“是啊,我好臭啊。自從周六那天後,我的生活唯一正常的部分就隻剩下快樂的工作時間,自從遇到你,我就沒什麼閒心洗澡。”夏折羽的怨念填滿了整雙眼睛,抱怨的語氣在低沉的聲音裡也滿是惡毒的頻率。“可以理解為我很重要嗎?”慵懶的感覺從零的眼中煙消雲散,身子坐直,伸了伸懶腰,嘴角微微笑著,眼睛的深處是夏折羽發覺不了的期待。“啊,你重要到把我的整個生活規律都摧毀得一乾二淨。”不滿的情緒傾斜出來,夏折羽的腦子也開始清醒了許多。“夏先生……”零的聲音帶著困惑和笑意。“怎麼了?”而厭煩的情緒則依然在夏折羽的心中,難以抒發。“那個……”零伸出柔夷似的手,指著飄蕩著窗簾的窗戶問道“那個……是窗戶嗎?”而她的眼神中,則是夏折羽無法理解的渴望,不能再微小的願望在她的瞳孔中閃著光芒。

換好衣服,走下樓到客廳,夏折羽一臉冷淡的看向好奇心滿滿的零,無奈地問她“婧雪去上學了。我剛剛請了假,你覺得你和我應該怎麼解決……”,零轉身麵向夏折羽,嫣然一笑,興致勃勃地提議道“可以帶我去逛街嗎?夏先生?”。“什麼?”咱不是應該思考思考當前的現狀並如何解決它嗎?什麼叫帶她去逛街啊?魂淡!這樣想著,夏折羽用無法想象的吃驚的眼神看著自己麵前這個巧笑倩兮的女人。呆滯,沉默了許久之後,夏折羽用堅決的眼神,無奈地說“隨你的便。”有句話叫溫柔的男人麵對女人的時候,更多的是妥協而不是拒絕。這句話用在夏折羽身上絕對是毋庸置疑的正中靶心,這句話誰說的,誰知道呢,反正他說對了。

陽光明媚的日子,總是有幾片純淨的白雲在漫無邊際的天空上與毒辣的太陽作伴。夏折羽踱著焦躁的步伐,陰著一張俊臉,身後則跟著進了像大觀園的劉姥姥似的,邁著輕快的腳步,看什麼都是一副大開眼界的好奇表情的零。維多利亞區的特點就在於他繁華昌盛的商業中心,圍繞著潔白神聖的赫爾墨斯雕像,聯合市乃至全世界最大的商業帝國,直通雲霄的摩天高樓上有可以俯視整座島嶼的空中花園,貫穿水泥叢林的磁懸浮軌道在半空中覆蓋了整座城市的交通網絡,穿著各式各樣服飾的人們在這裡四處漫步著,看看有什麼新款合口味的服裝,購買最新款的玻璃全息手機,在電影院或者歌劇院消遣,走到西餐廳亦或是快餐店吃些東西,看看這些,這裡才是真真正正的商業帝國。曾經有無數人被這裡的購物條件所吸引,夏折羽一家也是如此,看見那家服裝店裡那件波西米亞氣息的海藍色雪紡連衣裙,夏折羽不禁在那展示台前停下腳步,暫時忘記自己身後還有個麻煩,暫時忘記了很多很多的煩心事,隻是想起了過去的片段,眼神中不經意間染上幾分憂鬱和懷念過去的傷感。零站在夏折羽的身旁,側目注視那雙眼睛裡的憂鬱和傷感,仿佛看到了什麼,又仿佛確認了什麼。輕輕拉了拉夏折羽的黑色外套,等夏折羽回過神,轉頭看過來的時候,零淺笑著問“怎麼了嗎?”,回過神來清醒了些,側目看向那展示台,回過頭又對著零說“不,沒什麼。想進去看看嗎?”,有些不在意料之內,零本能的問了一聲“唉?為什麼?”。夏折羽溫柔的笑了笑,柔聲說道“女生總不能一直穿男人的衣服,而且我的衣服型號對於你應該有些大,穿著不舒服吧。”,零稍微聳了聳肩,理了理身上這件男士襯衫上的褶皺,謝絕了夏折羽“嗯,還是不用了吧,男性的衣服很方便運動的。所以……”。做出一副計劃敗露的模樣,夏折羽微微笑著繼續遊說著“我隻是想把我衣服拿回來洗一洗而已,你看看都是灰塵。”,明顯理虧缺詞的零,慢慢的沉默下來,聲音越來越小“唔……還是不用了吧。”。一把抓住零的手腕,溫柔的麵孔透著強硬,夏折羽帶著惡魔似的低音,威脅似的微微笑著說“小姐,這不是請求……”抓著手腕的力道稍微放鬆了些,就像是行吻手禮的紳士般斯文柔和。物理和心理上感受著那股強硬的零,“好,好吧。”隻得弱弱的妥協。

午間的風帶著太陽的熱度,寬鬆的淡藍色上衣,素白清涼的多褶花邊裙,零對著人工湖裡自己的倒影不停地注視著,就像是偷窺王子的小女孩似的,從湖麵的倒影都能看見那雙寶石藍的漂亮眼睛裡閃著光一般的視線。夏折羽倚著湖邊的木質護欄,看著趴在護欄上的零,心裡那些煞風景的疑問總是難以出口。士兵,直升機,裝甲車,不可思議的怪人,很多很多疑問都堵在禮拜六的記憶裡,但。看著那張孩子一樣單純的臉,即使是對她一無所知,完全違反自己的行為準則的不去完全戒備一個人,自己到底在想什麼,自己也搞不懂,老爸的斯巴達教育已經被自己忘得一乾二淨了嗎?“大概吧。”夏折羽自然而然地從口袋裡拿出薄荷糖盒,搖出一粒扔到嘴裡,稍微有些發呆的看著鵝卵石鋪的湖邊小道。零偷偷側目看著發呆的夏折羽,深邃的眼神仿佛能看穿任何人的心。發著呆,不知不覺就有了些倦意,意識漸漸沉入黑暗中,難得的安心,難得的忘卻了一切麻煩事的安心。就像小時候,在阿爾伯克基郊外的公園裡的時候,追著誰不小心跑到郊外的荒漠去的時候的感覺一樣,不知道為什麼的,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安心,安心到能夠睡死的程度。“夏先生?”零輕聲喊了喊夏折羽一聲,輕輕敲了敲他的肩頭。“嗯?”從回憶裡清醒回來,夏折羽看向零,帶著微微苦惱的神色應了一聲。“您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呢?”手拉了拉裙擺,零微笑著問。“隻是想做而已,沒什麼特殊的理由,也不需要什麼特殊的理由吧。”默默然地看著掠過湖麵的飛鳥驚起的陣陣漣漪,夏折羽很模模糊糊的敷衍回答。“很溫柔的人呢,夏先生。”,“我隻是不想被任何人討厭,包括。”,“?”,“對,而且,女人就是要穿女人的衣服吧。”,“是這樣嗎?”,“彆一會兒一副救世主的樣子出現,一會兒又一副迷糊的樣子霸著彆人的床,現在又一副無知少女的樣子問問題。你還真是琢磨不透啊,小姐。”,“不是說了嗎?我叫……”,“我不覺得數字可以算是名字,小姐。而且如果你覺得我給你買衣服是免報酬的話,那你就錯了,所以,能告訴我你的真名,就當做是給你買衣服的回報。”,“真名……”,“聯邦人可沒有寶石藍的眼睛,雖然你長得很像聯邦人,但你卻有灰白色的頭發,我猜你是北歐人?”,“呃……資料上說我算是中英混血。”零垂下頭回想著什麼,“資料”這個詞被夏折羽牢牢地記下。“那我猜你的名字應該是那種地地道道的英國名字嘍?”,“呃,是這樣嗎?”,“因為我看你不像是在聯邦的任何州生活過的樣子。”是啊,十八歲以上的,在戰爭時代的聯邦生活過的人,早就沒有一絲一毫那種孩子似的純真了。“……愛塔萊。”,“我的名字叫愛塔萊·黛西·阿爾弗雷德。”察覺得到的放慢了語速,就好像是要人記住似的認真。“那麼來正式認識認識吧。很高興認識你,阿爾弗雷德小姐。”,“嗯,我也是很高興認識你,夏先生。”白雲就像是濾鏡,過濾了那午後毒辣的陽光,柔和溫暖的陽光照在層層疊疊的樹葉上,細碎的陽光灑在愛塔萊的身上,就像是不存在一樣的美好,就像是不存在一樣的縹緲。夏折羽看著那張甜美的笑顏,總是回想起過去,在阿爾伯克基的時候……和父親死後,一直困擾他的夢。

阿爾伯克基的太陽,遠比此時此刻的毒,遠比此時此刻的辣。

西北方向的天空,好像出現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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