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正吵鬨著擁擠在在一家店麵前來來回回,在麵包車之間搬運著什麼重物,遠遠地看去,夏折羽仍舊能看到那是什麼——包裝華麗的盒子裝滿了金光閃閃的珠寶。
趁火打劫,夏折羽很快就意識到了前麵那些人是趁火打劫的“市民”。
他們身上的裝具和手上的槍支,應該都是從警察那裡弄到的。
“噓,彆驚動他們,我們另尋一條路繞過去。”夏折羽說著就要從一旁的快餐店後門繞過去。
“嘿!夥計們!看看我抓到了什麼!”肆意妄為地盜竊金銀財寶的強盜們中,傳出一陣不一樣的聲音。
“你能抓住什麼好東西?阿布舍克,又是一堆長得很好看的玻璃工藝品?”一個強盜的脖子上掛滿了珍珠項鏈,手腕上掛滿了金銀手環,卻還在忙忙碌碌地搬運著一箱又一箱的財寶,他看都沒看那個興奮出聲的家夥一眼,語氣中滿是討趣的譏諷。
“哈哈哈!說得好,阿米,這家夥總是不務正業。”另一個強盜則一副恨不得把那些珠寶都塞進身體裡一樣,眼睛裡都染上了黃金的色彩,也出聲嘲笑著那個家夥。
人群中爆出一陣粗鄙豪放的大笑,麵包車的車輪也被後備箱裡越來越多的金銀珠寶壓得越來越癟。
那人不太高興了,但他撇了撇嘴又滿臉驕傲的神情說道“嘿,彆這麼看不起我,看看。”。
說著那人把霰彈槍往肩上一背,就轉身走進珠寶店,過了一會兒,那人便拽著什麼出來了。
那是一個長著金橙色及肩長發的年輕少女,身形小巧玲瓏卻凹凸有致,身著一米色的高領毛衣和一件雪白的風衣外套,湛藍的牛仔褲在膝蓋處磨破了幾個洞,女士皮靴的鞋底紮著幾小塊碎玻璃。
少女就這樣被男人拽住那一頭秀麗的金橙色長發,甩在那堆男人中間,摔倒在鋪滿落葉的地磚上,雙手支撐著神魂俱散的頹敗身形,就像一隻弱小的綿羊落入滿是餓狼的漆黑洞穴。
男人繼續揪扯著少女的頭發,少女使勁咬著牙抿住唇,咬破了的嬌豔紅唇滲出了血珠,被揪扯的頭發迫使她向後猛仰著頭,亂發從臉側滑落,讓人看清了她秀麗的容貌。
“卡米爾!”。
躲藏在快餐店的窗戶邊,夏折羽和愛塔萊看清了那女子的容貌後,異口同聲地情不自禁喊出聲音,卻也還是壓低聲音。
夏折羽抓著步槍的手愈加使勁了,捏得槍身直顫,咬牙切齒地顫抖著身子,在秋意愈濃的涼風中燃起一股怒火。
“哇偶!可真是個漂亮的法國妞,皮膚還真是叫人忍不住心疼的嬌嫩!”一個人走上前去,流氓似的笑著,露出滿口的黃牙,粗糙的手指滑過夏爾的肌膚。
“看她的皮膚……就像莫臥兒王朝的沙傑罕國王,那個暴君一生所摯愛馬哈爾王妃。”接著他又把手肆無忌憚地蓋上她的肩,揉捏著圓潤滑脂一般的肩頭,收斂起猥瑣的嘴臉,不知怎的縮了縮手指,他的臉上有些黯然神傷的悲哀。
“嘿!阿布舍克!等做完活,在車上讓大夥兒玩玩怎麼樣?”一個棕皮膚的人大笑著搖搖頭,繼續回頭搬運著黃金珠寶,說道。
“當然沒問題,但這妞看上去還未經人事,待會兒讓我先來怎麼樣?”那個被叫做阿布舍克的人伸出手,打掉了那悲哀神情的人,那隻在半空中猶豫的手,嘿嘿粗鄙地笑著說道。
“為什麼我們不現在就來樂嗬樂嗬?反正這附近除了我們就是該死的屍體!”另一個白色皮膚的人說道,說著還捋了捋他那頭朝天的怒發,用手上的短刃輕輕磨礪著霰彈槍,發出尖銳卻低沉的刺耳聲。
“說得好,莫迪!”一旁戴著高腳禮帽的棕皮膚起哄說道,他幽默的樣子活像個跳梁小醜,一邊擺弄著手上的開山刀。
“莫迪你個混蛋!就算這樣,那也得我先……”阿布舍克訕笑著走到夏爾的身旁收起霰彈槍,說著伸出手就要把她帶到陰暗的角落去。
而這時,皮肉綻開,血肉被穿刺的聲音過後,明晃晃的銳利刀尖沾滿鮮血刺穿了阿布舍克的胸膛。
“啊……咳……”嘴角流出鮮血,唾沫夾雜著血腥味噴濺而出,阿布舍克睜大了眼睛,用難以置信的神色看著刺破胸膛的刀尖。
“阿布舍克,為什麼大夥兒要穿你剩下的破鞋?印度人?老老實實做你的咖喱,然後給大英帝國俯首稱臣當一輩子奴隸不是挺好的嗎?”莫迪轉動著刀柄,臉上是近乎病態的邪笑。
貫穿了阿布舍克的短刃在熱血四溢的血窟窿轉動著,刀鋒滾動,弄得那窟窿血肉模糊像團肉醬。
莫迪猛地抽出短刃,鮮血甩離短刃,將失去了溫度的阿布舍克推倒在地。
深棕色的瞳孔漸漸擴散,阿布舍克的嘴角還在抽搐,像隻試驗台上被大卸八塊拆皮剝骨的青蛙,還在依從生物本能顫抖著四肢。
溫暖的血液順著莫迪的臉廓滑下,病態的喜悅在那張慘白的臉上成形,淺藍的雙瞳中是無儘的喪心病狂。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不是嗎?阿布舍克?”。
周圍的人還在笑著,粗鄙的,陰鷙的,所有人都被那幾條街外的瘋狂變得麻木不仁。
而就在這時,槍響了,子彈如暴風驟雨打在一個笑得最歡的黑人身上,血花綻放飛濺。
夏折羽的槍口縈繞著青煙,雙手因為抑製不住的憤怒不住地顫抖,呼吸紊亂,大量的氧氣和二氧化碳擦肩而過,心跳放緩,血液在生命轟鳴的引擎下飛速流動,不可駕馭的狂怒刺激著身體每一個細胞,瘋狂分泌的腎上腺素釋放到全身的每一滴血當中。
血液被點燃了,因為眼前這喪心病狂的麻木殘忍。
文明的懦弱在一瞬間被碾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