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罵一聲,調轉槍頭朝著那家夥,恐懼和憤怒參雜一起的崩潰狀態讓夏折羽根本沒有瞄準就猛然扣下扳機,散射的彈頭狠狠撕下牆壁上的一大塊,室內開槍的強烈回聲也讓夏折羽的耳朵一鳴。
嗡響的聲音徘徊回蕩在腦子裡,夏折羽的雙手一鬆捂住耳朵,霰彈槍也掉在地上,潛意識裡慶幸自己沒有被跳彈擊中的同時,思路非常清晰地摸了摸衣兜裡的藥瓶,然後撒腿就往回跑。
“夏普?怎麼了?”槍響自然而然吸引來了羅曼,而當羅曼看見夏折羽一句話沒說,沒命似的逃跑時,對準了那條走廊的入口,然後跟著夏折羽一起跑向了那三人所在的方向。
撞開病房的門板,門鎖連帶一些木渣都被撞得搖搖晃晃,而夏折羽的雙耳依舊聽不見任何聲音,雙眼也同樣沒注意到被自己嚇得心肌梗塞的服務生和急忙舉槍的警衛隊員,隻是拍打著腦袋想儘快清醒過來。
羅曼大聲向夏折羽問道“發生了什麼?夏普?”。
但夏折羽依舊聽不見聲音,嗡鳴聲還在不斷徘徊回蕩在腦海中,但他下意識就把藥瓶掏了出來,然後拿給了女服務生。
下一刻,夏折羽身後的牆壁就被一隻粗壯的黑紅色手臂擊穿,抓住夾克衫的後背然後就往外拉,在警衛隊員的叫喊聲和羅曼的槍聲下,整麵牆壁都被一個巨大的窟窿占據。
夏折羽的腦袋撞破了走廊的窗戶,破碎的玻璃伴著他一同飛到了醫院外的街道,直挺挺地撞在一輛越野車上,巨大衝擊力讓夏折羽疼痛的脊背幾乎和擋風玻璃一樣斷裂破碎。
“這家夥是殘缺者。”在半空中低語著,夏折羽理清了這件事。
在夏折羽模糊不清的視線中,那殘缺者的骨刀似乎變成了一隻超規格的巨手,而那些黑紅色的生物外殼則變得像是肌肉一般依舊包裹著他的手臂。
這時夏折羽的腦袋也稍微清醒了些,從腰間拔出轉輪手槍就朝著那殘缺者開槍,毫無準頭的開槍隻有一發子彈落在了那家夥的胸膛上,而且還是被生物外殼包裹的部分,變形的彈頭嵌在上麵毫無殺傷力。
慌慌張張取出換彈器為轉輪手槍換彈,夏折羽卻從越野車上跌落地麵,堅硬的地麵弄得脊背更疼了,而且這時夏折羽才發現自己的大腿上插著一塊尖銳如同刀刃的玻璃碎片。
伸手抓住一旁轎車的車門把手,夏折羽勉勉強強將自己支撐起來。
轉出載彈輪盤,銅黃的彈殼如同六滴連珠水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換彈器滿載著彈藥,將子彈順利填入輪盤,利索地轉動輪盤然後撥動保險,夏折羽舉起槍繼續向那個方向瞄準。
子彈持續打在那家夥身上,卻毫無用處,就算打中了沒被生物外殼包裹的部分,彈頭卻還是一種神奇的姿態被逐漸再生的過程中,被新長出的肉推出了傷口。
“你這怪物!”夏折羽咆哮著,恐懼現在完全被憤怒壓製,不斷地換彈不斷地開火,直到自己的手臂都有些承受不住後坐力的折磨,直到自己的彈藥已經隻剩下最後一顆。
那怪物都像是嘲諷一般,像是玩弄夏折羽一般,故意慢慢地走過來,那隻巨手也慢慢開始變成一隻鋒利的利爪。
羅曼和那警衛都在後麵朝這家夥開槍,但似乎同樣毫無用處,除了羅曼的霰彈槍每次發射都讓這殘缺者皺皺眉頭咧嘴疼痛外,似乎根本沒什麼效果。
“該死的……”夏折羽絕望的喃喃自語,然後舉起了手槍,最後一顆子彈轉到了擊發處,然後動了動食指。
那殘缺者一個眨眼出現在近在咫尺的距離,赤紅的雙目滿是嗜血的光芒,整張扭曲的麵龐倒映在夏折羽通透深邃的黑色眼睛中,而那隻利爪的尖端則幾乎要刺進夏折羽的太陽穴。
而這時,一支光箭射穿了越野車的車玻璃,帶著紛飛碎散的玻璃碎片,穿透了那殘缺者的腦袋,而這個殘缺者則整個人都被那支光箭的衝擊力帶走了,撞得在一輛警車平移了好幾十米後,在刺耳的警報聲中再無反應。
接著那支光箭則放出炫目耀眼的白色光芒後爆炸了,同時引爆了那輛警車和警車旁邊的加油站。
觸及天幕的橘紅火焰和滾滾如雲的黑色煙霧,燒灼點亮了深藍淺紫的夜空。
夏折羽順著那光箭的軌跡看去。
“夏先生?”稍稍困惑的聲音從稍遠處的地方傳來,在這瘋狂混亂的戰爭狂歡夜,在受難者和施暴者的無儘夜晚,在士兵和怪物的狂放夜晚,那聲音如同洗滌心靈的天籟之音,讓夏折羽從這場真實的噩夢裡尋找到了溫和的光芒。
“愛塔萊?”不敢相信地低聲自語,夏折羽繞過越野車,滿懷希翼地尋找著,期望那不是自己腦子出問題導致的幻聽。
少女站在那,灰白的長發隨冰涼的夜風飄逸,繡著精致花紋的雪白及膝裙亦在舞動著裙擺,藍寶石般的漂亮眼睛在漆黑寂靜的夜色中像是指引方向的燈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