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有謀!
蘇瀛本是不相信的,隻是他冷的如冰渣子般的眼神盯著紀還靈,後者卻凝眉一臉認真,完全不像是說笑的樣子。
紀還靈煞有其事的說道“可不是麼!若是看到了不堪或者親身遇到了不堪的事情,心理承受不住,便會反應在身體上,以後隻要想到那個場景,或是看到關於那個場景的人和事……”
還不等紀還靈說完,蘇瀛黑著臉,轉身離去。紀還靈伸手還想拉住他說點啥,目光遙遙的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不見。
他才冷靜的尋了個椅子坐下,認真的回想了一下,蘇瀛來找他的原因。他突然爆笑,哈哈哈哈,蘇瀛居然被清歡說惡心!
哈哈哈……
整個宮殿上方都籠罩著紀還靈的笑聲,震得幾隻小鳥撲棱棱的從樹上飛躥逃離。
蘇瀛一路大闊步回了龍躍宮,田安正在殿裡候著,見到他行了禮,誰知蘇瀛卻並未看到他一般,匆匆回了寢殿。
他坐在龍床上,若真是紀還靈所說,那他以後怎麼見清歡?豈不是一見麵她就要吐?他手指搭在膝蓋上敲著,眉飛入鬢,眸子裡一股憂思。
突然,他想到了什麼一般,喊到“田安,進來!”
田安剛行到門口,聽到王上的聲音,又趕緊躬身進門,“王上,奴才在!”
蘇瀛手指在膝蓋上敲了幾下,問道“在清塵宮的那些東西拿去驗了沒有?”
田安連忙回道“都照著王上的吩咐,仔細檢查過了,並無異常,那熏香也是正常的香,那飯菜和酒,也並沒有人動過手腳。”
蘇瀛凝眉,不可能的,身體是他自己的,他自己最清楚,昨夜身體的確有股勁在躁動著,若不是他強壓下去,吐了一口淤血暈了過去,那他就要煎熬一晚上了!
而且,今晨起來身體並無異樣,至於清歡看到的那一攤血,其實也並不是李初雲的處子血而是他吐出來的血,好死不死的噴在她的裙擺上。
等等,他皺了皺眉頭,既然不是處子血,那李初雲斷然還是完璧之身啊!他冷笑一聲,“田安,去,將李初雲抓去送到女官那裡,給我好好驗驗她的身!”
“是!”田安聽話的退了下去,有時候雖覺得一個宦官太監,聽著不大好聽。可是一想到因著那個器物產生的各種各的麻煩事,倒覺得做個太監也不錯。
王上這般冰清玉潔,潔身自好,在常貴人未來這王宮時,也是一個女子都不曾碰過。這後宮也是醃臢之地,先不說楊語嫣是不是被人陷害,她平時的作風也不正派。
被王上冷落的久了,難免心生彆的念頭。這會子李貴人更是厲害,竟直接使了點手段,讓王上親自要了她。
王上這人有潔癖,不僅僅是外表的潔癖,就是內心也受不了,如今這般追究,許是覺得自己身體碰了臟東西,想要尋個心理安慰。
他歎了口氣,可憐了清和宮的常貴人了,熬了這麼久,以為和王上修成正果,卻被李初雲橫插一腳,這會子的心情怕是從高處跌到低穀那般難受吧!
唏噓之間,清塵宮三個大字赫然出現,他進了門,李初雲正在院子裡頤氣指使的讓小宮女掃這掃那。
他微微挑了挑眉頭,臉上並未有太多的表情,就看眼前這場景,能叫人相信這李初雲是無辜的麼?
有人生來聰明,懂得如何藏拙,也懂得如何以退為進,譬如死去的柳貴妃;有人生來惡毒,但懂得如何掩飾,也懂得如何做對自己最有利,譬如楊語嫣。
可也有人,生來愚鈍,卻自作聰明還不知道收斂,到最後,終是落不得什麼好下場。
而這李初雲,便是這後者。
她見田安進來,連忙換上一副嘴角,委委屈屈的上前,倒是恭敬,“田公公,王上可是有什麼事情來告知本宮?”
田安麵上行了禮,可是那氣勢,卻要比她強盛上幾分,“貴人說的極對,王上卻是有令,讓雜家傳個話。”
說完,向身後的幾個粗實婆子使了個眼色,“還不快點將李貴人請去女官那處!”
李初雲臉色一變,見上來的婆子將她架住,她掙紮著後退,卻掙脫不掉“公公這是何意?”
“雜家也隻是奉命行事,貴人且先配合著吧!”他揮了揮手,“還不快送李貴人去!”
幾個嬤嬤連拖帶拽,中途還使壞在她身上掐著,人太多,李初雲也分不出到底是誰乾的,一路上隻能破口大罵,終於到了女官那處,她才消停些。
畢竟是女子檢查身體,田安一個宦官也不方便進去,行到門口處,他便在門外候著,隻聽得裡麵李初雲尖叫怒罵的聲音。
李初雲被人抬到了床上,臉色煞白一片,長這麼大,除了昨夜讓她羞愧難當,便再也沒有彆的場景讓她後怕。
可如今,這麼多婆子,竟要方麵驗證她的身子!她咬著牙,全身都在抗拒,那嬤嬤冷著臉,說道“彆說嬤嬤我沒有提醒你,這鉤子下去,若是貴人你動彈,戳破了哪裡不能生養,你這輩子在王宮中可就完了!”
李初雲被她那一句“不能生養”嚇得一動不敢動,她還要給蘇瀛生皇子,她不能失了機會,她也不能讓她們傷自己一分。
漫長的折磨終於結束,女官放下工具,看也沒看她一眼,洗了洗手。便折身出了門,走到田安身旁低語“不是處子之身,是昨晚破的。”
田安眉頭輕挑,眉心緊鎖,也沉聲問道“當真?會不會是……”他想說是不是自己弄壞的,卻難以啟齒。
那嬤嬤當即明白他的意思,說道“公公猜想的不是,這確實是行房事時破的。”
田安此時也拿不定主意了,王上這次是真的栽在李初雲手裡了,隻是腦海裡閃過王上今日憂愁的臉和清歡宮那個“蘇瀛與狗不得入內”的牌子。
他咬了咬牙說道“暫時將這件事情藏住,切莫讓人知道!今日那幾個婆子,便暗中處理了吧!”
說罷,從袖子裡那出些銀票塞在她手裡,說了句“有勞了”,便轉身離去。
他是看著王上和常貴人怎麼樣一步步過來的,他便是不能讓二人再生出嫌隙,就算日後王上和貴人知道了真相而怪罪他,他也決定將這件事情隱瞞下去。
蘇瀛還在龍躍宮踱步,他思來想去,還是有些焦慮,怎麼樣才能讓清歡消除這個心理障礙呢!
以後畢竟要長長久久生活在一起,若是想起那件事情就吐,叫他怎麼辦才好。此時他並不曉得紀還靈是胡說八道,而紀還靈亦不知蘇瀛知曉了之後,將他打的竹曉都不認得了。
田安匆匆進了龍躍宮,神色自若,拱了拱手道“王上。”
“怎麼樣,查出來了麼?”蘇瀛問道。這前後不過三四個時辰,可蘇瀛卻覺得,這個過程漫長的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田安說道“回王上,女官對奴才說,貴人還是完璧之身,並沒有破了身子!”
蘇瀛大步上前,抓他肩膀,眼裡如柳暗花明般一片澄明,驚喜的問道“此話當真?”
田安點了點頭。
蘇瀛鬆了口氣,“太好了,太好了!”他原地轉了兩圈,又皺眉說道,“給我將李初雲禁在清塵宮,沒有孤王的命令,此生不得踏出半步!”
“是!”田安沉聲退下。
蘇瀛臉上的陰鬱一掃而光,他就知道,自己是最了解自己的,即使他再怎麼糊塗,也不可能做出那種事情!
蘇瀛滿心歡喜,兩步做一步去了清和宮。清和宮依舊大門緊鎖,門上那牌子礙眼的很,他摘下來,扔在地上,用腳踩了踩,卻見是自己的名字,便又拿起來,皺了皺眉頭,扔在了遠處。
門依舊像今晨他來時那般推不開,他無奈,隻好提氣一飛上了宮牆,想他堂堂南越帝王,竟然這般狼狽,看自己的妃子,居然要翻牆。
不過,他甘之如飴。
此時黃昏時刻,院子裡起風了,一院子的梅花散落,隨著風吹到各處,蘇瀛穿過那一小片梅林,身上頭上都落了些花瓣,他卻並未在意,一路朝著內殿走去。
清歡今日有些無力,許是從清塵宮回來的時候有些著急,肚子一直難受到現在,她有些害怕,晚間兩個小宮女來送藥膳,便忍著惡心喝了許多,又吃了些點心。
如今在這熱水裡泡著,身體也舒暢了不少。她閉目養神,身後卻突然響起極輕的腳步,她沒有睜眼,說道“清兒,給我端個養生湯,覺著現在胃口好些,不似下午那般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