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劍狂魔!
薛淩風和舞魅總算是出了那個幽深的死穀,此時正是正午十分,太陽火辣辣的,但因為是在深山密林裡,倒也不覺得熱。
隻是因為沒有路,到處都是茂密的原始森林,二人隻能大概地估摸著往邪風鎮的方向走去,也不知道走的到底對不對,接連的大難不死絕地重生讓二人心裡都暗自高興,所以即便腳下十分難行卻也都沒有脾氣,一前一後不緊不慢地走著。
走了約一個時辰,忽聞前麵森林深處傳來劈裡啪啦的打鬥聲,連忙加緊腳步走上去,隻見有四人正鬥得不可開交難舍難分,正是天魔教的火中意和風無常,以及幽冥宮下左右兩大鬼使,看四周一片狼藉彌漫著滾滾的煙塵,看來這場鬥法相當激烈且已經持續了相當一段時間。
不遠處還站著一群人,乃是天劍門年輕一輩弟子,由執法長老和兩個老者帶領著,董不凡,秦香蘭和千雪,以及玉清觀下的靜虛靜嫻也在其中,都靜靜地看著正在激鬥中的四人。
舞魅見狀高興地叫了一聲火叔叔,連忙飛身上前去,火中意聽到舞魅的叫聲後臉上一喜,一掌震開幽冥左使閃身朝舞魅飛來,風無常也鬼魅般避開幽冥右使抽身向舞魅這邊閃來,一場激勵的打鬥終於平息。
火中意一臉興奮,上下打量了一下舞魅後大笑道“哎呀呀,公主原來你沒死啊!”
舞魅故作得意地揚了揚眉頭說道“哼,我舞魅是什麼人啊,哪是那麼容易死的!火叔叔,風叔叔,你們沒事吧?”
火中意豪放不羈地大笑了幾聲道“沒事!在陰風山上我們都以為你已經死了,自覺無顏麵對魔皇,他奶奶的定要殺了這兩個龜孫子給你報仇,所以一路追擊最後到了這裡,卻沒想到公主你福大命大,哈哈哈哈!”
舞魅轉身掃了幽冥左右鬼使一眼,隻見二人中幽冥右使形體消瘦,尖嘴猴腮顴骨外凸,雙邊太陽穴凹陷鼻子也尖尖的,整個麵容看上去醜陋如畸形一般,頭發枯萎帶一頂尖尖的三角帽,但雙眼有神目光銳利。
身披一件銀灰色長袍,上麵用血一樣的鮮紅色畫滿了各種奇特的符文,手中握著一截長管,不知道是笛還是簫,色澤暗淡,似鐵非鐵似玉非玉不知道是什麼材質。
相反幽冥左使卻是身材高大修長,麵容清秀乾淨連胡須都沒有一根,穿一身儘黑的衣服,雖然頭發散亂地披著,整體看上去正常順眼了許多,隻是他的右手讓人觸目驚心,那隻手藏在衣袖裡,露出的手爪部分枯瘦如柴似燒糊了一般,仿佛早已乾枯多年,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生機。
幽冥左右鬼使見到舞魅後都是神情一鬆,左使隨即對著火中意道“公主並無大礙,火王風王總不用再追著我們不放了吧!”
火中意白了他一眼,口中飆了一句‘去你奶奶的’,目光往舞魅走出來的方向掃視了一遍,便又對著舞魅說道“剛才看到了那天劍門的小姑娘,還有那傻小子呢,怎麼不見他啊?你們沒一起嗎?”
“怎麼,看他傻傻的,火叔叔你是真心關心他啊!”
舞魅說完對著火中意甜甜地一笑。二人說話間,薛淩風從密林裡走了出來,手上抓著玄光劍,衣衫破爛頭發散亂,還有幾絲濕漉漉地貼在額頭上,微微低著頭一副落破樣子,他麵無表情地從舞魅等人身邊走過,朝天劍門人群那裡走去。
千雪看到薛淩風出現,臉上微微一喜,瞬間又恢複麵無表情,還是那樣冷若冰霜,這瞬間細微的表情,連身邊的靜虛等人都沒有注意到。
秦香蘭早飛身前去,理了理薛淩風散亂的頭發,拍拍他身上的塵土,檢查他渾身上下看看有沒有哪裡受傷,一時間拉著他的手關切地問東問西。
幽冥左右鬼使看到薛淩風,都是難掩臉上的吃驚表情,放眼天下,受了全力一擊的‘幽冥鬼手’還能在這麼短時間就若無其事的,絕對沒幾個。
再看到他手中長劍更隱隱透露著一股強烈的凶殺之氣,但是再怎麼看他都很平凡,而且沒有一點修為,二人俱是江湖精明老道,這其中玄機定要打探明白。
幽冥左使稍加思索便抱拳道“這位小兄弟可真是深藏不露啊,受了全力一擊的幽冥鬼手還若無其事,實在令人佩服。”
薛淩風看了看幽冥左使,表情冷漠沒有答話,也沒什麼動作,他不善言辭,似根本不想和他搭話,而且還是在這眾人麵前。
幽冥左使便又繼續說道“你手中寶劍好大的殺氣啊,不知是何等神兵,可否讓大家開開眼界?對了天劍門似乎不會有如此凶戾之劍吧!”
他這話引得除了舞魅之外的所有人都朝他手中長劍上看去,就連風無常和火中意,臉上都儘是驚異神色,天劍門執法長老更是瞳孔收緊牙齒緊咬,臉上憤恨之情一閃而過,千雪連忙抬眼去看舞魅,舞魅卻根本不理她,故意擺出一副置若罔聞的姿態。
“邪魔妖道,不必多言!”
一陣吃驚沉默後,董不凡一聲怒喝,提起嗤魔劍率先向幽冥左使攻去,繼而秦香蘭也前去助陣,一時間三人便糾纏在了一起。
幽冥左使是何等人物,儘管董不凡和秦香蘭都是天劍門新一代中的佼佼者又手握名劍,他應付起來仍是輕鬆自如遊刃有餘,但是他此時也不想傷他二人,時攻時守頗有戲耍的味道,他的目的是要看一看薛淩風手中長劍的真容,再試探一下他到底有沒有修為。
幽冥右使在一旁站著,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卻聽哐啷一聲銳響,神劍皓月出鞘,千雪雪白的身影閃過,如離弦之箭竟是直取幽冥右使!
幽冥右使一驚連忙飛身騰起,晃出手中那一截管狀物和千雪鬥在一起,千雪一出手便全力以赴,隻見虛影晃動劍氣縱橫,一時間竟逼得幽冥右使積極敗退,但她畢竟年幼,加上這幾日真元耗損,幾十個回合下來便漸漸處於了下風。
看到年輕弟子受欺負,執法長老一聲長嘯,聲音洪亮暗含著滾滾的真元內力道“兩個無恥老鬼,想不到多年不見,你們就隻學會了欺負小輩麼!”
幽冥左右鬼使此時本就無心和天劍門的人相鬥,聽得此言便紛紛擺脫對手,抽身閃到一邊停了下來,左使抱拳微微頷首道“長老誤會了,幽冥宮和天劍門向來是友好的!眼下天劍門應該找天魔教算賬才是啊!”
執法長老麵有怒色,卻仍舊壓著性子說道“哦,那你倒是說說看!”
幽冥左使便掃了一眼火中意等人道“誰都知道,十八年前薛笑天妻子慘死,薛笑天悲憤之際孤身一人獨闖天魔教半天崖,從此就消失無蹤,這結果在明白不過了吧,整個天下都認為他獨自戰死在了半天崖,可惜了薛大俠一世英雄何等了得,最後卻落得個死的不明不白,真是可悲可歎啊!”
聽得此言,薛淩風猶如一個晴天霹靂,緊握住玄光劍的手竟止不住地微微發抖,他抬起頭,滿臉的吃驚,憤怒和疑惑,看著幽冥左使一字一語地說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這樣轟動天下的大事,整個江湖無人不知,難道小兄弟身在天劍門,卻不知道嗎?”
幽冥左使邊說邊在心裡納悶,怎麼這人一聽到薛笑天的事就這樣反常,難道他就是薛笑天的遺子嗎?如果是這樣,那就好辦多了。
薛淩風轉過頭來看著執法長老等人,見執法長老眼神遊離麵有難色,有意避開他帶著詢問的目光,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自己一心要尋找的爹娘,原來十八年前就已經慘死,從此自己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內心深處一陣痛楚,眼淚幾乎就要奪眶而出!他慢慢轉過身看著舞魅等人,手中玄光握得更緊了,隻覺身體深處一股燥熱湧起,逐漸遍及全身。
舞魅見他一臉漠然呆若木雞,似乎一切美好的事物對他來說都已經不存在了!唯獨兩個眼睛還閃著光芒,在那裡,她看到了他的哀傷和絕望,還有怒火,禦製不住的滾滾怒火!心裡驀地一陣酸楚,連忙小聲地說道“薛淩風,不要相信他胡說,你爹他”
“我相信!”
舞魅話還沒說完,薛淩風一聲怒喝打斷了她的話,向來不善言辭,還有些靦腆呆傻的他,卻說得那樣斬釘截鐵!
幽冥左使見狀又連忙說道“原來小兄弟正是薛大俠之子,真是虎父之下無犬子啊!對了,你娘就是在去半天崖的途中慘遭殺害的,而且就死在天魔教的‘曲蘭城’裡,這很明顯也是天魔教所為啊!現在正是大好時機,快用你手中神劍為你父母報仇吧!”
薛淩風渾身燥熱難耐,額頭上一下子已經布滿了密密的汗珠,再被幽冥左使言語相激,隻覺一股強大的力量在身體裡不停地衝撞,整個身子都要爆開了一般,他提起腳,慢慢地向著舞魅他們走去。
舞魅正在心裡嘀咕道,天劍門這群老不死的,怎麼什麼都沒告訴他!看到薛淩風目露凶光,滿頭大汗地握著玄光劍走來,立刻大喝道“薛淩風你冷靜點,你聽好了,當今魔皇也就是我爹,他是你的親舅舅,他怎麼會殺了自己的親妹妹呢!還有你爹是去過半天崖,但是天魔教絕對沒有殺害他!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啊?千萬不要聽那老匹夫挑唆胡說!”
薛淩風愣了一下停住腳步,木然地轉過身再次看向執法長老和他身邊的兩位前輩,見他們都麵露難色,對舞魅說的話也算是表示默認了。
他轉過身,在心裡慘笑道自己的仇人也是自己的舅舅,這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從來沒人告訴我這些?為什麼啊?原來自己一生下來就是那麼的孤獨,要孤獨地麵對一切,麵對整個世界!心中頓時湧起無限悲憤,手中玄光劍一陣顫抖,隨著他的怒火冒著絲絲黑氣,隱隱有厲鬼嘶吼哀嚎的聲音響起。
這時又聽幽冥左使說道“據說你娘死後連屍骨都被人斬得七零八散的,真是死無全屍啊!”
“住口!”
薛淩風終於按捺不住滿腔怒火,唰的一聲抽出玄光劍,卻是向著幽冥左使狠狠劈出一劍,隻見一道詭異的墨綠色光斬閃電般朝他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