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溶溶現在都還記得,從此以後自己對他看到就想逃跑,不敢多留一分鐘。
不過誰能想到以前那麼怕蛇的人,現在成了這個樣子。而嚇她之人,在第三年後,沒有培養出紅蛇,消失在這個小院之中,成為蛇的盤中餐。
蘇溶溶其實後麵過得還算可以,遇到了蘇格師尊,若不是她,蘇溶溶不能想象自己的日子是什麼樣子,不過肯定不能隨心,雖然後來也不能隨心,但是好歹沒有被人踩在腳底下。
“巧巧,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娘活不下去了。嗚嗚……”畫麵又一轉,這個院子裡跪坐著一人,埋頭痛哭。可眼前的人不是她曾經的巧巧,也不是那個五點,而是一堂之主的蘇溶溶。
她隻是冷冷地坐在那裡,都有些搞不清楚眼前的女人是怎麼進的雲瀾派,是不是要把她送出去。
婦人繼續哭著,哭得她終於不耐煩道“你可以留在這裡,但是不能亂跑。”然後把婦人藏在了一處地道裡,每日定時送三餐,塵世,她還是忘不掉。她的塵世就唯有一個母親,雖然後來她把自己買給了雲瀾派,從來沒有來過。
蘇溶溶承認,自己怨過,恨過。可是這有能如何,她最牽掛的還是這個叫做母親的人。
於是無聊的修煉日子有了期盼,那三餐都是她精心做的,如果高興了,她會乘著沒有人的時候把母親放出來透透氣。
可是她從來不笑,也不說話,就喜歡呆呆地坐著,然後時不時地傻笑,然後又大哭,然後開始摔東西。蘇溶溶沒有辦法,就把人綁了起來。
不過那日恰巧掌門找她有事,等她回來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蘇溶溶急衝衝地趕回來,打開地道,頓時臭氣熏天。一股刺鼻的味道,差點把她熏暈過去。
她連滾帶爬地下了梯子,隻見連人帶凳子摔在了地上,她心裡大約知道答案,可是見到這樣的情形,蘇溶溶還是不想相信。
“母親。”蘇溶溶跌坐在地上,跪著去摸她的臉,一片冰涼,沒有一絲溫度。
她的嘴皮破了,滿嘴都是血,瞪大著眼睛,蘇溶溶顫抖著去解那繩子,可是這個結死活解不開。她的視線以前模糊眼淚啪啪地掉,“母親!”可惜那人再也回答不了她了。
蘇溶溶最後終於把她解開抱在懷裡,為她檢查身上的傷。隻見手腕都是磨出了血,那血已經凝結成血痂。
她解開母親的衣服,那臭氣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衣服上有黃色的異物,蘇溶溶瞬間一片頭暈目眩。
“嘔…”她背過身吐得天昏地暗,渾身難受,心痛得無法呼吸。
“溶姑娘,醒醒,溶姑娘!”蘇溶溶猛然睜開眼睛,半天沒有找到焦距。
“沒事吧?傻了嗎?”一隻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她終於找準焦慮,才發現自己的眼角一片濕潤。
“沒……沒事。”可是疼痛的感覺一點也沒有消失,她以為時間可以掩蓋過去,其實她錯了,掩蓋終究隻是掩蓋,最後也會被揪出來,連帶著肉,血淋淋的一片。
風宿看著她這個樣子一點都不像是沒事的人,簡直很丟了魂似的,剛才他和文淵陌兩人差點被這姑娘給嚇死,一直大叫母親,那撕心累肺的,整個地道都是回音。風宿多少年沒有見過這陣仗了,著實有些震驚。而且又是特殊時期,她這樣叫著萬一傳到外邊去,他三人的小命就真的命懸一線,沒有生還的可能。
乾脆就把人給叫醒過來。蘇溶溶半天才回過神來,卻是抱著膝蓋埋頭大哭,這回風宿和文淵陌倒是真的束手無措了。
這女人哭起來他們是真的不知道如何安慰,風宿示意文淵陌,平時這小子沾花惹草,這在女人方麵最後經驗,所以哄好女人也是有一手的。
文淵陌瞪了他一眼,不理,“你讓她哭會吧。”文淵陌道,這才是正常反應嘛,現在雲瀾派這個樣子,蘇溶溶不可能沒有觸動,哭出來也好,不然憋著更難受。
“嗚嗚……”蘇溶溶這一哭,幾乎就沒有停頓過,風宿這回無法了,隻能硬著頭皮道。
“逝者安息,他都已經死了,你要過好現在。”安慰人對於風宿來說是一件十分難的事,而且說完這人哭得更凶,立馬求救於文淵陌。
“溶姑娘,他命不好,死得早,但是你要是這樣哭死過去,就真的沒有人給他收屍了。”
這告訴風宿一件事情,彆指望從文淵陌的嘴巴裡吐出一句好話來,他確定這話是安慰人而不是讓人更難過?
風宿十分嫌棄地踢開他“你給我閉嘴,平時的機靈勁都跑哪裡去了?”
轉而和顏悅色道“這小子嘴巴向來都是這樣,彆當真。”
“姑娘啊,你有得在這裡哭,還不如研究研究怎麼報仇,讓殺人者償命。”
文淵陌聽風宿這樣說著,心裡直接翻個大白眼,嫌棄之色都溢出來了。
還說他呢!這口才,當真令人“佩服!”
“殺人償命。”蘇溶溶忽然抬起頭來,看著風宿慘然一笑,然後不斷地重複著“殺人償命…殺人償命……”
風宿沒有想到會這樣,差點直接想拍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