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感覺過了很久。
一開始他還能思考一些事情,但仿佛就是在某一個刹那間,他突然發現,他忘了剛才在想什麼。
忘了過了多久,忘了這是什麼地方,忘了他要來這裡做什麼,甚至,連自己是誰都有點記不清楚了。
“為什麼會有一根鐵鏈綁著我?”
林默看著纏繞在身上的鐵鏈出神,他想解開。
但鐵鏈似乎察覺到他的想法,纏的更緊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林默都在和這一根鐵鏈在較勁兒,甚至是用手裡的刀在劈砍。
不過這根鐵鏈即便是被砍斷,也會立刻重新連上斷口,試了幾次,林默放棄了,倒不是因為彆的,而是因為他忘了他為啥要砍這根鐵鏈了。
累就不說了,還特麼砍不斷。
那乾嘛要費這個力氣?
舒舒服服的待會兒不好麼?
林默伸了伸懶腰,在他眼裡,似乎又過了很久很久,突然,他看到了鐵鏈。
看了一會兒,又開始和這根鐵鏈較勁。
不知道持續了多少個來回,因為根本記不住,所以在林默眼裡,似乎每一次都是第一次,但他內心深處有一種感覺。
他已經在這裡待了很久很久。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一個東西靠過來。
是個麵目猙獰的人。
兩人對視一眼,誰也沒有搭理誰,很快這人飄了過去。而接下來更多的人從旁邊飄過,最近的一個,甚至觸手可及。
到最後,周圍飄滿了密密麻麻的人。
有的還在活動,有的和屍體一樣,一動不動。
林默覺得周圍很暗,他下意識的從腰間抽出磚頭錘。
隻不過抽出來之後,他又想不起來這是啥東西,而且,自己為什麼要將這東西抽出來。
突然,旁邊飄過一個人,對方伸手就抓住了錘柄,開始搶奪。
爭搶之間,錘頭呼哧一下,冒出一團綠火。
那搶錘子的人嚇了一跳,立刻鬆開手漂開。
綠火沒有熄滅。
光亮透過周圍密密麻麻的人向周圍擴散,可以看到遠處,也都是漂浮的‘人’,數量之多,難以計數。
如果有深海恐懼症,或者密集恐懼症的,這會兒絕對能嚇死過去。
林默四下盯著,臉上露出迷茫之色。
周圍的人,幾乎都是怨氣衝天,恨意十足,要麼就是一臉迷茫,更像是一個個漂浮的死物,隻有偶然互相碰觸時,突然爆發的攻擊,表明這些東西都能活動。
除了怨氣和惡意,更多的是絕望。
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很絕望。
林默覺得他一定是忘記了什麼事情,他開始努力回想。
這個過程漫長且困難重重,期間又有某個惡意滿滿的人襲擊了他,一口咬住了他的小臂。
林默用刀斬下了對方的腦袋。
但疼痛就像是一道劃過混沌夜空的閃電。
將林默渾渾噩噩的腦袋一下子震的清明了。
在這一瞬間,林默腦海中閃過一些畫麵,諸如小時候的場景,諸如將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老爹。
對了,老爹!
林默晃了晃腦袋。
他想起來了。
他是來找老爹的。
不光是老爹,他想起來這裡是什麼地方,但隨之而來的混沌讓林默再次開始遺忘記憶。
“疼痛,我明白了,痛苦會讓我保持清醒。”
林默抬手,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臂上。
疼痛帶來的是短暫的清醒。
在這個地方,清醒成了最珍貴的東西,但卻需要痛苦才能催生,而且想要保持清醒,就必須承受無儘的痛苦。
林默這個時候想起一句話。
痛,並快樂著!
還真不是瞎扯淡。
林默開始自己製造痛苦,同時四處尋找。
隻要是遇到的‘死人’,他都會一個個觀察,看是不是老爹。
但這無異於大海撈針。
林默開始嘗試喊叫。
聲音在這裡可以傳播,一聲聲‘老爹’傳蕩出去。
很快林默就發現老爹沒喊來,卻是喊來一些更加恐怖的東西。
一個如同多個屍體組合在一起的怪物扭曲著開始靠近。
就像是一個病毒放大了上萬倍一樣,那樣子根本沒有任何現實世界裡的參照物,但隻要看上一眼就會渾身起雞皮疙瘩。
“我叫老爹,你算老幾?哦,我明白了,你想占我便宜。”
林默一直給自己施加痛苦,整個人已經像是一個即將爆發的火山口,看到這麼醜的一個東西,心情可想而知。
當下輪著鐮刀就砍過去。
林默也不防禦,對方的攻擊他是照單全收,痛苦在這個時候反而是個清醒劑,而且越疼,越清醒。
對方估摸也被砍疼了,仿佛恢複了一些神智。
發現這一場爭鬥毫無意義。
當下想要逃走。
林默哪兒能讓它如願,追上去一陣劈砍。
一時之間殘肢斷臂飄的哪兒都是。
很快,這個詭異的怪物就被肢解掉了。
林默繼續喊。
現在他就像是違反‘黑暗森林法則’的雛兒,行為和動作的確很低端,但架不住林默現在武力強。
這就相當於在釣魚。
以自身為魚餌。
不知道砍殺了多少怪物,到最後,就連痛苦都無法清醒有些麻木腦子的時候,突然身後有一個人一把抓住了林默的手。
林默回頭一看,眼睛一亮。
“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