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情況有點類似於小時候在遊樂園裡玩的園林迷宮,隻不過沒有陽光明媚,也沒有草木清香,更沒有小朋友的歡聲笑語。
通道狹小,也就是可以容納一個正常身高的人通過,像是黑人和犀牛現在這種身高的皮膚,要進來隻能彎著腰。
老白也是一樣。
“把火熄了,這鬼荊棘木對光源敏感。”林默在發現幾根帶刺的荊棘擠壓過來的時候,立刻意識到這一點。
他率先把手裡的油燈熄滅。
後麵的人有樣學樣,一下子所有的油燈火把都滅了,現場變的昏暗無比,但並沒有完全陷入黑暗,後麵小木屋的火正燒的旺,光亮可以波及到這裡,不至於什麼都看不見。
整個荊棘林一直在快速移動,就像是一大團未知詭異的海藻。沒一分鐘,後麵的小木屋就被荊棘林吞沒。
黑色的荊棘就像是飛蛾撲火一樣,一道道仿佛攻擊的的毒蛇衝入火焰,然後在火焰中瘋狂的生長,越來越多,隨後粗大的植物擠壓空間,將原本就已經被燒的破敗不堪的小木屋徹底攪碎。
就像是被一頭巨獸吞入口中咀嚼一樣。
木頭被擠碎的聲音很刺耳。
就像是被嚼碎的骨頭。
很快,這種聲音沒有了,火焰也是以極快速度熄滅,等到最後一團火苗滅掉之後,僅存的那一絲光亮也消失無蹤,四周立刻陷入到一種絕對的黑暗當中。
黑暗當中,可以聽到荊棘林生長和移動的聲音,窸窸窣窣的聲響,在這種漆黑的環境下尤為明顯。
“我草,我居然感覺有點害怕。”病秧子這會兒說了一句,他本身是個變態,按理說心理承受能力是極強的。
但眼下這個情況的確是非常特殊。
試想一下,他們是被迫鑽進這一片恐怖的荊棘鬼林的,這裡到處都是鋒利尖刺,和一把把刀子一樣。
而且這裡到處都掛著屍體,當然,如果隻是這樣倒也沒什麼,可現在把光亮全部奪去,接下來得摸黑走,這就有些強人所難了。
反正病秧子這會兒有點麻。
彆說他,在場五個人,包括林默這會兒心裡都是一陣臟話問候,雖然不知道該問候誰。
“大家千萬彆出聲!”這個時候,病秧子聲音壓的極低,能聽出他現在很痛苦:“這些荊棘對聲音也很敏感。”
這一下,原本想出聲詢問的人也把問題給吞了回去。
剛才光源消失的時候,同時其他雜音也消失了。
這會兒任何一點聲音都十分刺耳。
病秧子就在林默身後,他慢慢向後挪,然後伸手向後摸。
先摸到的是老白。
不過這會兒林默是緊緊貼著老白的身體,越過老白再往後摸,這次摸到病秧子,對方身上濕漉漉的。
沾了一點在手指上捏了捏。
是血。
再摸,林默摸到了荊棘。
病秧子的身體被荊棘刺穿了。
應該就是剛才他在說話的時候,不過病秧子也是很沉穩,他沒有大喊大叫,因為那樣死的更快。
可即便如此,病秧子還是出言提醒了其他人。
這是冒著生命危險。
這人情林默領了。
好在病秧子運氣還不錯,雖然被荊棘刺穿了身體,但並沒有死,最多就是重傷,且暫時無法動彈。
林默伸手拍了拍他。
表示收到,表示感謝。
病秧子也輕輕拍了拍林默,表示不客氣。
現在不能發出聲音明顯對林默他們非常的被動,這意味著他們不光得小心翼翼的行動,也無法通過聲音來互相溝通。
又因為沒有光源,不能靠眼神和手勢,等於接下來要乾啥,大家隻能自己猜測,或者摸索著來。
這裡麵如果有一個人失去了理智,或者被恐懼衝昏頭腦,而做出諸如大喊大叫之類的舉動,那不光是害了他自己,也害了其他人。
所以才不能帶一些新人或者菜鳥來這裡。
因為這個通道非常狹窄,能摸到病秧子已經是林默的極限了,他這個時候捏了捏病秧子,然後用兩根手指在對方手臂上做了一個走路的動作。
不能說話,看不見,隻能用這種法子溝通了。
病秧子應該能理解。
做完這些,林默開始往前挪動。
很慢。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畢竟什麼都看不到,還不能發出聲音。
伸手向前探的時候,難免會被荊棘的尖刺紮到。
很疼。
明顯是加重了痛感的那種疼。
不過疼也不能叫。
必須忍著。
實際上也可以選擇不往前走,而是在原地等著。
可林默有一種感覺,如果在原地等著,最終等來的隻有死亡。
這個生存任務是一係列生存任務當中的最後一環。
也就是說,這一個關卡的難度必然很高,試想,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允許玩家在原地等著就能通關?
還有一點,林默要探查進入二層夢境的方法,哪怕隻是基於這一點,他也不可能原地待著不動。
隻能摸索著前進。
林默能聽到身後極為微小的聲音,那是其他人跟過來的動靜。
作為開路者,林默前麵都是未知。
摸到荊棘還好,最多就是被不小心刺一下,忍忍也就過去了;摸到屍體,那感覺就不太妙了。
因為這些屍體不光冰冷惡心,有的還會動。
不是它自己動,它自己動一下林默也不怵,問題是它不光動,還抓人。有一次林默摸到了一隻冰冷的手,對方突然反手就抓住了林默的手腕。
也不說話,就這麼死死拽著,力氣極大。
甚至還想把林默拽過去。
這是找替死鬼呢吧?
林默不慣著。
他手裡有刀,他也不說話,提刀就刺,一般刺個幾個,對方就鬆手了。
到後麵,林默也學聰明了,他就直接拿著刀往前試探。
這樣減少了被荊棘刺到的風險,同時,如果有屍體想找事兒,也能第一時間刺過去。
這一路就是這麼摸過來的。
悄無聲息。
時間過了半個多小時後,林默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
身後原本微小的動靜突然沒了。
那感覺就像是隻有他一個人在往前走。
老白肯定是一直跟著他,這沒問題,但其他人呢?
林默仔細聽了聽,聽不到其他人細小的聲音。
“不會跟丟吧?”林默心裡暗道,這地方應該就一條道,雖然蜿蜒曲折,但跟丟就有些誇張了。
他決定等一下。
路上,他撿了根兒木棍。
長有一米,所以這玩意就代替了匕首,成為了林默的探路神器。
等了大概兩分鐘,林默還是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他拿著棍兒,越過老白,伸手向後捅了過去。
如果老白後麵還跟著人,肯定能捅到。
隻不過無論林默怎麼嘗試,木棍什麼都沒碰到。
後麵沒人跟著。
跟丟了?
這一下林默眉頭一皺,心裡一下有些沒著沒落的。
挺詭異的。
這怎麼能跟丟呢?
還是說剛才的路上發生了什麼事,自己不知道?
可如果有事,多少會有一點動靜,總不能一點動靜都沒有。
還是說,病秧子和黑人他們在和自己開玩笑,逗我玩?
應該不會。
病秧子這人雖然挺變態的,黑人也不正常,但他們幾個不可能在這種時候開這種玩笑。
所以林默的判斷是,他們可能走錯路了,畢竟不能排除有岔口的情況;要麼就是出事,被攻擊了,而且是被悄無聲息的乾掉。
如果是後者,情況就麻煩了。
能悄無聲息把病秧子他們幾個都製住,肯定不一般。
不過這是最壞的打算,如果被某種東西攻擊,他們四個不可能一丁點動靜都不發出來。
走錯路的可能性最大。
可在有人帶路的情況下,這怎麼能走錯?
另外一邊,病秧子他們依舊在慢慢的跟著前麵帶路的人行進。
病秧子這會兒是忍著疼,慢慢往前走。之前被荊棘刺穿身體,那感覺糟透了,好在他這個身體比較特殊,可以通過自我‘催眠’來減輕身體帶來的負麵情況。
就例如疼痛,可以通過催眠自我減緩,甚至完全無視痛苦。這樣一般的疼痛,病秧子自我催眠一會兒就搞定了,和沒事人一樣。
但這一次明顯不一樣。
這種刺痛是加倍的。
而且加了不止一倍。
他有點走不動了。
當下是伸手往前摸,他想告訴林默,先歇會兒。
可他剛往前探手,就摸到了一個東西。
這個東西,按理說不可能摸到。
因為那是一張臉。
一個是林默一直是麵朝前,不可能倒退著走;二是,這個臉的位置比較靠下,大概是後腰的高度。
誰的臉會長在那個地方?
病秧子立刻就知道不妙。
他膽子也挺大,畢竟是一個變態和瘋子,沒有收回手,反而是仔細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