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嚇人。
但對方沒有任何動作,顯然回頭這個動作沒有觸發任何禁忌,對方也沒有攻擊的意思。
林淵手裡的鬼殺符也沒打出去。
他和糖葫蘆對視許久,發現對方的確沒有惡意之後,才反應過來,說你怎麼出來了?
“快回去,不然淳風先生知道了,肯定會把你滅掉。”
林淵急忙說道。
既然對方沒有惡意,那林淵還是會把糖葫蘆當成‘朋友’。
“吃,吃。”
糖葫蘆嘴裡重複著這一個詞兒。
林淵看了看對方手裡的冰糖葫蘆,做的非常好,焦糖味很正,看上去也很乾淨,和在路邊正規商鋪裡看到的一樣。
甚至還要更好。
這次林淵伸手接了過來,糖葫蘆依舊是盯著,似乎要看著林淵吃下去。
“我嘗嘗。”
林淵這些年跟著淳風先生,那是什麼好吃的都沒吃過,嘴也饞。
既然糖葫蘆沒什麼惡意,他也就試探性的咬了一口。
非常好吃。
冰糖外殼焦脆,很甜;裡麵的山楂軟糯,很酸。
酸甜混合,融合成了一種獨特的味道,讓林淵精神一振。
但下一刻,他就感覺不對勁了。
身體不受控製了。
那一瞬間,林淵明白,自己被惡靈附身。
但這個惡靈對他似乎並沒有什麼惡意,先活動了一下身體,然後繼續往前走。
林淵想問。
嘴已經不受控製。
他隻能看。
一開始是有點慌,而且林淵自我反思,怎麼就管不住這張嘴,那冰糖葫蘆是一個厲鬼給的,明顯是有問題,自己咋能就直接吃了?
可吃都吃了,現在說這個,反思什麼,都於事無補。
眼下他什麼都做不了,隻能是乾看著,看看附體的這個惡靈打算乾什麼。
又想著路上耽擱這麼長時間,淳風先生那邊一定等急了。
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到時候,肯定得挨訓。
這個時候,林淵又慶幸了起來。
他仔細琢磨了一下,被惡靈附身,好像並不是什麼壞事。因為這樣自己就有充分的遲到理由,到時候淳風先生也沒法子都怪到自己身上。
瞧,不是我不準時,是因為被附身了。
林淵路上,已經把到時候該怎麼說的說詞都想好了。
但很快他就發現,控製自己身體的惡靈去的地方,好像就是淳風先生的院子。
這讓他很不理解。
這惡靈瘋了?
這般舉動,完全是在自殺。
詫異之間,已經是走進了淳風先生的院子。
剛進去,就有一個人影快速過來。
是淳風先生。
但樣子和之前不一樣,蒼老了很多,頭發花白,滿臉皺紋,臉上帶著一抹從未有過的焦急。
“怎麼現在才來?”
此刻的淳風先生麵帶厲色,一臉焦急,開口訓斥。
林淵啥也說不出來,而控製他身體的惡靈也沒吭聲。
乖的很。
“趕緊進來。”
淳風先生似乎是真的急了,一把抓住林淵就拽進了屋子。
屋子裡有一個池子。
就是那種木桶池,古人洗澡用的。
此刻裡麵滿是血水。
還冒著泡。
淳風先生進來之後就將林淵丟進了大木桶裡。
林淵雖然不能控製身體,但也懵了。
這什麼情況?
但此刻的淳風先生就像是另外一個陌生人一樣,反正和平日裡接觸的不一樣。
下一刻,對方也跳進了木桶。
“快來不及了,此番轉換,凶險極大啊。”淳風先生這時候喃喃自語。
這會兒他和林淵都泡在木桶的血水裡,血水粘稠,不斷的冒著泡。
接下來詭異的事情發生了,血水開始侵入兩人皮肉,向體內蔓延。
淳風先生表情漸漸放鬆下來。
“還好,還好,雖然遲了一些,但一切順利,要不了多久,我便能更換靈殼,再度重生。,算一算,這已是我第五次奪靈重生了。”
聲音裡帶著一絲洋洋得意,一種傲世天下的氣勢。
仿佛他現在做的這些事情,有多麼了不起,仿佛這些事,沒有人能做到。
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千古第一人。
“林淵啊,你的天資不錯,隻不過時運不濟,你若是晚幾年遇到我,那時我已經找到彆的容器,或許可以真的將你當成弟子,可現在……也不錯,到時候,你或多或少能保留那麼一絲意識,可以在接下來一段時間內,見證我成就不朽,但慢慢的,你的意識會逐漸消融,到最後不複存在。”
“我跟你講這些是為了讓你明白這一切,明白我做的這些,明白你存在的意義,所以,你應該感到榮幸。”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說吧,若是有遺願,我會幫你達成。”
淳風先生叨逼叨的說了半天,最後才問這些。
林淵倒是想說。
但他說不出。
能說話,他絕對會罵。
現在這情況他也看出來了,這淳風先生一開始找他就沒安好心。
是把他當成‘容器’來養。
是要占據他的身體。
鳩占鵲巢這個成語林淵知道,現在淳風先生要乾的就是這種缺德事兒。
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已經被糖葫蘆這個惡靈給附體了,這算什麼?
反正對自己來說,都一樣,糖葫蘆想要這個身體,淳風先生也想要,而且,淳風先生還屬於來晚的那一個。
能說話,林淵一定會告訴對方,你來晚了。
想到這裡他就想笑。
可身體不受控製,想笑他也笑不出來。
淳風先生此刻身體已經開始融化。
就像是泡在熱水裡的熱蠟,五官都開始變形。
具體的奪靈過程林淵不知道,但就看這個情況,感覺不妙。
融化的淳風先生和血水混合一體,然後開始順著林淵的身體往上蔓延,林默能看到,但他什麼都做不了。
血水開始順著他的口鼻流入身體。
這場麵極為詭異。
持續了大概幾分鐘後,突然一聲淒厲的慘叫從林淵嘴裡發出。
他開始掙紮。
但又像是被什麼東西壓製著,想掙紮也掙紮不動。
慘叫聲不是林淵的聲音。
是淳風先生的聲音。
慘叫聲後就是怪笑。
不過這次的聲音換了,不是淳風先生,也不是林淵,而是另外一個聲音。
反正這聲音林淵都能聽到,他知道,這次笑的是糖葫蘆。
那一瞬間,林淵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這糖葫蘆絕對不是表麵上看的那麼簡單的一隻厲鬼,對方也絕對不是鬼城裡,普通的一個居民。
如果隻是一個普通的厲鬼,能暗算到淳風先生嗎?
在林淵眼裡,淳風先生非常厲害,簡直是無所不能,高深莫測。
可就這麼厲害的存在,居然被一個普通的厲鬼算計了,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不可能。
既然淳風先生不弱,那就隻能說明糖葫蘆不簡單。
當然,那時候的林淵也想不出更多的東西。
現在這情況,融化在血水裡的淳風先生似乎在和糖葫蘆廝殺對抗,林淵反倒是成了一個看客。
這種對抗持續了很久。
到後來,木桶裡的血水有一半都混合了糖漿,像是血色的糖水,泛著一股亮光。
最後淳風先生的聲音沒有了,糖葫蘆的聲音也沒有了。
林淵發現,自己慢慢的,重新獲得了身體的控製權。
這個過程持續了一夜。
“後來呢?”林默已經完全被這個故事吸引住了。
他沒想到,自己在學校裡學加減乘除背古詩的時候,老哥居然已經經曆了如此精彩的事情。
“後來,我也不知道,淳風先生和糖葫蘆沒有再出現過,我懷疑他們拚了個同歸於儘,但也沒有更多的證據,又或許,他們還在,在我身體裡。”
林淵說他大概講完了。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後來他花時間調查了不少淳風先生的過往,知道對方做了很多天怒人怨的惡事,隨便拿出一個來,周立這種級彆的殺人狂和人家比,都隻能算是幼兒園的小天真,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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