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街。
眸光所及,儘是繁華喧囂,華美車輦於街道左右兩側依序而停。
青樓裡,姑娘們的歡聲笑語,正一點一點撥亂路上行人的本心。
而楚南隻是覺得吵鬨,比較之下,賭場裡幾乎寂靜無聲,若是在那鄉野賭場,總會有人起哄,看客跟著指指點點,扯皮等經之事常有發生。
而大賭場裡,無不是豪客,隻要沒有到傾家蕩產的那一步,還是顧及體麵的。
熊小萌帶著楚南往金玉街深處而來,一座華麗堂皇的門庭,出現在兩人一狗眼前。
牌匾上,龍虎台三個大字筆力蒼勁,雖不至於氣吞山河,但氣吞整個金玉街還是綽綽有餘的,門口站著兩位身著青色戰甲的護衛。
因中天之城左右兩側有世間最古老的宗門矗立,故而中天之城的審美,近乎都以青綠色為主,一來是地方風俗,二來也是因為青綠色象征著不老,象征著蓬勃生機。
兩位護衛見人來了,瞥了眼熊小萌和楚南身上的衣裳,均是極品錦衣,想來眼前這兩位年輕人定然出身不凡。
出門在外就是這樣,無論到了何處,都是隻敬衣冠不敬人。
兩位看門人規規矩矩的打開大門,對著楚南和熊小萌甚至黃狗,都微微點頭致意。
進入內裡,便是一條向下的台階,台階的儘頭,傳來陣陣叫好聲,有男有女,熱情湧動。
熊小萌說道:“進入內裡之後,你儘量不要說話,西洲口音,在這中洲之地,總是會被人低看一等,這裡是江湖,這裡的人學問不高,但心眼兒很多。”
楚南嗯了一聲,這個道理他還是清楚的。
不知不覺間,兩人進入龍虎台內堂,一眼望去,約莫上百人,圍在一座約莫方圓二十丈左右的擂台周圍,擂台四野,設下賭桌共計十個。
擂台之上,兩位三陽境的劍修正在捉對廝殺,劍氣縱橫,劍光璀璨,然殺力始終無法穿越擂台之外,此擂台設有禁製,縱然是金丹境界的高手在裡麵捉對廝殺,殺力也不會外泄開來。
周圍吵吵鬨鬨,賭桌上儘是金靈幣,根本就看不見銀靈幣與銅靈幣,楚南見狀,心裡暗自竊喜,果然,能在這裡下注的人,都是不缺錢的主兒。
熊小萌和楚南的出現並未引起一些異樣的眼光,反倒是黃狗庚萌的出現,招惹來了部分異樣的眼光。
在周圍的人看來,這條狗看著品相倒是不錯,色澤金黃亮眼,但也僅此而已,而某些圍坐在賭桌周圍的貴婦要麼是帶著碧眼靈貓當做寵物,要麼是帶著靈雀,至少看著很上台麵。
一條不顯山露水的黃狗出現在這樣的地方,著實有些突兀。
很快,一位衣衫暴露約莫三十歲左右的貌美女人朝著楚南和熊小萌緩緩走來。
女人身著一襲紫紅色的長裙,小露香肩,露出白皙的肚皮,身材曼妙可人,模樣豔麗,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略帶幾乎迷蒙氣息,至少在周圍的豪客眼中,這個女人在秀色可餐的範疇中。
至於這個女人在私底下有沒有和某些豪客發生一些不可告人的事,那便不得而知了。
“花韻見過小姐,見過公子。”女人來到楚南和熊小萌近前後微鞠一躬道。
熊小萌瞥了眼女人來的方向,那裡有寬敞的內堂,還有一張很大的櫃台,櫃台上陳列著諸多美酒。
“你是這裡的管事?”熊小萌輕聲問道。
花韻閱人無數,隻是一眼,便看出熊小萌眼眸深處有靜氣,看似氣態靦腆,實則貴氣暗藏,其來曆絕不簡單。
微微點頭道:“一些小事我說了可算數,不知小姐的事情有多大?”
熊小萌當著花韻的麵瞥了眼身邊的楚南,口吻隨意道:“商量一些生意上的事,我身邊這位,是我的護衛,亦是一位月照中期的武夫。”
“不知,你說了可算?”
一旁的楚南也是很配合的流露出一股氣勢雄渾的罡氣。
花韻瞬息心領神會,半鞠躬做出邀請手勢道:“二位請隨我來。”
楚南和熊小萌相視一笑,跟在這個女人的身後。
花韻帶著兩人一狗越過寬闊華美的櫃台,進入待客堂裡,內裡占地約莫方圓十丈左右,空間寬敞,家具擺設華美而精致,更有一張用萬年玉石雕刻而成的茶桌。
花韻給楚南和熊小萌倒了一杯茶水後,輕聲細語道:“二位靜候片刻,我這就去招呼掌櫃的過來。”
熊小萌微微點頭,微微抿了一口茶水,有些難喝,不上檔次,與鬆宗的茶水比起,差距較大,倒是楚南沒有在意,不經意間半杯茶水便已入喉。
花韻走到內堂儘頭,推開門,一間敞亮乾淨的書房映入眼簾。
文案上,是一位體態臃腫的中年婦人正在仔細研磨,瞥了眼自己的字跡,筆力還是不夠,真不知曉自己何時可成為一位書法大家。
中年婦人雖然胖,但臉上的輪廓很是柔和,無橫肉,不知曉的人還以為是一位賢惠本分的婦道人家呢。
她叫唐瑜,是龍虎台的掌櫃,在這金玉街道裡,頗有聲望。
見花韻來了,唐瑜略顯不耐煩的抬起頭問道:“今兒又來了什麼大人物,得我親自接待?”
花韻來到文案前,手法熟練的開始整理宣紙,柔聲道:“姐姐,外麵來了一位大小姐,帶了一個月照境的武夫,想要和你談一筆生意。”
“據我觀摩,那位大小姐的身份貴不可言。”
唐瑜一聽這話,頓時微微挑眉,詫異道:“身份都已貴不可言了,為何還要來我這裡撈偏財,你這話很是矛盾。”
花韻一時語塞,尷尬道:“他們正在外麵候著。”
唐瑜氣笑道:“你倒是準備周全,都將人給招呼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