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為相思老!
雲宋貞眉梢一顫,看著薑翹。
這侍妾,是夠狠的。
“不過……”
薑翹話鋒忽轉,雲宋貞若意一眼,等著她的下文。
“說起來,咱們都是南薑人,我也實在不忍給你極刑,”薑翹看向雲宋貞,“大公主,不如就讓她穿著這層薄衣,赤足跪在外頭,跪足半日,以小懲大誡。”
“大公主,薑娘子,請開恩,這外頭天寒地凍,若真赤足跪半日,是要凍壞人的,大公主薑娘子開恩。”南芙連忙跪磕頭。
薑舞抬眼的刹那,雙目同薑翹得意的目光對上。
薑翹,她同父異母的姐姐,還是如從前一樣。
“是啊,這赤足跪上半日,可不是要凍壞人麼,這樣吧,若你同我說你知錯了,你不該偷盜本娘子的東西,再給我磕十個響頭,娘子我且考慮給你寬鬆寬鬆,不讓你跪那麼久,怎麼樣?”
薑舞呼吸微重,薑翹要的,是對她的羞辱,極儘的羞辱。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呢。”
雲招略顯輕浮的聲音傳來,薑翹一看見雲招,連忙收起臉上的那抹狠厲,撲到雲招身邊,嬌弱喚了聲,“殿下……”
雲招垂眸寵溺看了眼身邊的可人兒,而後抬眼,“宋貞也在啊,”餘光落下,他轉眸,“這是怎麼回事。”
雲宋貞輕笑,朝薑翹挑去一眼,“二哥還是問薑娘子吧。”
薑翹噘著紅唇,一臉委屈的樣子,添油加醋的將方才的事以顛倒黑白的話說道給雲招聽。
“殿下,這囚奴和賤妾本是一國人,賤妾也不想和她多計較的,但那翡翠手串,是殿下給賤妾的,賤妾珍視,也不想縱長了這些人的不良之風。”
薑舞低著頭,雙手垂在兩側。
眼前的三人,雲宋貞和薑翹是厭惡她的,雲招……
他和雲容玨不對付,他對她,也不見得會有什麼憐憫之心。
眼下的情形,她沒有一點反駁反抗的能力。
果不其然。
雲招涼聲開口,“既是如此,那且該怎麼罰就怎麼罰吧。”
雲招這一發話,薑翹更得意了!朝薑舞道“你且到外頭跪上一跪,沒有吩咐不得起身。”
薑舞微垂眼睫下的眼眸,斂起一抹微光,她思索一轉,驀地開口。
“奴有話要說。”
幾人看向薑舞。薑舞抬起頭,微紅的小臉上掛著鎮定自若的神態,她緩啟聲“翡翠手串不是奴偷的。”
“都這個地步了,還狡辯呢。”雲宋貞咬著齒慢聲道。
“奴沒有狡辯,奴說的是實話,也有證據。”
薑舞的話令在場的人皆是一愣,薑翹眉頭緊皺起,“證據?你有什麼證據?!眼下的證據就是殿下給我的翡翠手串在你身上找到了,你這囚奴,想拖延時間,也不是以這般蠢笨之法。”
薑翹著急惱怒,雲宋貞一臉疑惑,雲招看著薑舞,眼裡倒多了幾分意味。
他倒要看看,這丫頭能怎麼給自己開罪。
“她既然說有證據,且聽聽就是,”雲招開口,挑眉朝著薑舞,“本殿給你個機會證明,你若能證明你是清白的,這事且算過了,但你若不能……”
薑舞正色,點頭,“奴能證明,”說完,她轉頭朝南芙道,“小南,麻煩你弄一盆乾淨的水來。”
南芙不知她這是要做什麼,但也沒敢耽誤,連忙起身去弄水。
南芙很快打來一盆乾淨的水,薑翹看著薑舞,眼睛微眯起,她不信了,薑舞還能真弄出什麼證據證明自己!
“麻煩姐姐將手串放進水裡。”薑舞朝一旁的宮人溫聲說道。
一旁雲招輕點頭,宮人蹲下、身將翡翠手串放進水裡。
過了一小會,薑舞看著未有變化的水,笑了出來,然後抬頭,看著三人,“這就是證據。”
三人皆朝水盆探去目光,眼裡都攢起疑惑,“這算什麼證據?”雲宋貞開口。
“是啊,手串放在這盆清水裡,算什麼證據?”雲招涼聲道。
薑舞慢啟聲,解釋道“這翡翠手串在這清水裡,沒有變化,水也沒有任何變化,清清淨淨,這證明,這手串是乾淨的,二殿下,您看奴的手。”
薑舞將手攤開,“奴方才和小南兩人捯飭過花餅,那花餅是有油漬的,奴和小南兩人還未來及淨手,便遇到了這事,若這手串真是奴拿的,手串上定也會沾染了花餅的油漬,手串在這清水裡,也不會這麼乾淨清澈了。”
“你胡言!”
薑舞說的有板有眼的,薑翹一急,嗬斥出聲。
薑舞輕眨眼,不慌不忙,借來一旁宮人髻上插著的銅製簪子,簪子過了她的手後,她將簪子放入水盆裡。
雲招三人望去。
果然……
水盆裡剛還很清澈的水麵上浮起了星點油漬。
“二殿下,這就是奴自證的證據。”薑舞說道。
薑翹的臉色在驟然間大變,她怎麼也沒想到,這板上釘釘的事,都會讓薑舞有了峰回路轉!
薑舞的證明,清楚,這好幾雙眼睛都是看著的,且剛才那簪子,她也是借由薑翹身邊宮人頭上的簪子,沒有一點讓他人說她故意為之的機會。
雲宋貞扯了扯唇,慢聲“這還真是跌宕起伏的好戲啊。”
雲招長歎口氣,“確實,”他轉頭看向身邊的薑翹,“既她自證了清白,這事,且不是她做的,這懲罰也就不必了。”
雲招說完站起身來,大手一伸,將薑翹攬入懷中。
薑翹望著薑舞的眼裡儘是憤恨。
原想借著這好機會好好羞辱羞辱薑舞!
怎知出了這樣的幺蛾子!
“殿下……”她嬌軟一聲,“這事,是我誤會她了,可是……她偷盜的罪可撇清,但剛才她這小小囚奴,對賤妾很是無禮呢。”
“賤妾自知身份不高,但也不至於讓這卑賤囚奴都淩駕於賤妾頭上,否則以後妾身明麵是殿下的妾,實際倒是連小小囚奴都不如了。”薑翹輕聲細語的,說到傷心時執起帕巾抹掉眼淚。
雲招雖無意多刁難,但懷中美人兒梨花帶雨又字字真切的樣子,他瞅著聽著,心都酥了。
“這說著說著怎還哭起來了,”雲招掀眼看了眼薑舞,“那依你看,要怎麼做啊?”
薑翹在雲招懷裡微露出杏眼一角,看著薑舞的眼神多有挑釁,“殿下,她對妾身無禮,總該罰的,就罰她在這跪上個把時辰可好?”
薑舞秀眉微顫,看著薑翹。
她還是和以前一樣,任何時候都不放過可以欺負她的機會。
“這樣也好,”一直在旁未多出乎聲,一臉看戲態度的雲宋貞忽然開口,“二哥,這薑娘子說的且也有幾分道理,這囚奴可不能慣著,否則日後身上真不知天高地厚了,跪上個把時辰小以警示也是好的。”
薑翹柔柔弱弱梨花帶雨的模樣,再加上雲宋貞的推波,雲招把持不住,“好好好,那且就讓她跪上兩個時辰吧!”
薑舞呼吸驟然一重,眼瞼掀起的刹那對上薑翹挑釁的流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