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凰嘴角不可避免一抽。
他竟還讓她講那些孩童故事?!
“你……你沒撒謊?!”
他帶著懷疑目光看著薑舞,莫不是這丫頭趁機抹黑他!
“奴沒撒謊,殿下若不信,奴將昨日給殿下講的故事再講一遍,殿下且想想,有無印象。”
“不……不用了!”雲凰冷聲打斷。
他一直知道自己酒醉後的狀態是不行的,會說胡話,行為也會……異常。
以前他就吃過這虧,酒後做了些糗事,被元璟他們笑話了許久!
沒想到這次竟然又……
而且還被薑舞看的明明白白。
“殿下,您沒事吧?”薑舞見雲凰臉色不太好,擔心問道。
雲凰平複了下情緒,片刻緩聲,“本殿沒事,”他盯看著小姑娘,警聲道,“昨夜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本殿知,若傳揚出去,讓其他人知曉了,本殿唯你是問!知道嗎?”
薑舞眨巴著眼,她不知雲凰怎麼這麼大的情緒波動,昨夜他醉酒也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啊。
“奴明白,不會亂說的。”她雖覺奇怪,但沒深究,乖巧答應下雲凰的叮囑。
雲凰繃著的神情這才鬆然下來,“好了,本殿要進宮一趟,你且記住你答應本殿的話!”
雲凰說完,從她身邊繞行離開。
薑舞看著雲凰走遠,輕歎口氣,六殿下真是太奇怪了。
華嚴閣那邊新進了一位主子,宮人們更忙碌起來。甚至彆的宮殿宮女都分散了個彆過去暫時幫襯。
薑舞和南芙臨時過去幫了些忙。
“小舞,不好意思啊,要你來幫我的忙。”南芙歉意是說道。
兩人手裡都抱著些東西,朝華嚴閣後殿走去,薑舞小臉上是淺淺的情緒,“沒事的,反正我也沒什麼事。”
“對了,華嚴閣這邊之後內務府那邊還要多調派些人手過來吧?”薑舞看著身邊一個個急急走過的宮人,順問一嘴。
南芙點頭,“嗯,要的,不過聽說淮王妃要求高,要來伺候的宮人都要經過王妃,王妃覺得可以留下,才能留在華嚴閣,所以這兩日華嚴閣才這麼缺人手。”
兩人穿過小院時,就聽見傳來的動靜,她們本能朝前望去,就看見前側方的位置,石椅上坐著一個女人,女人頭頂冠飾,身上穿嫣紅燙金繡團花衣裙,畫精致妝容的眼梢微微上揚弧度。
“小舞,她就是淮王的新王妃,聽說是洪家大小姐,叫洪詩的。”南芙壓聲說道。
洪詩身側站著同樣穿著嫣紅色係衣裙的女人,不是彆人,正是薑翹。
此刻的薑翹在洪詩麵前,沒了之前對薑舞的囂張跋扈,空有副唯諾之樣。
“本王妃先前就有聽說了,你在殿下那很受寵,是不是?”洪詩問道。
薑翹微低著頭,回道“殿下是憐惜妾身,妾身不敢自詡殿下寵愛。”
薑翹性子雖高傲,可也不是不會看情況的人,洪詩剛進華嚴閣,且是以王妃之尊,在這層身份上,薑翹自知是比不過的,而且,洪詩身後還有洪家,家世背景也是她不能及的。如今殿下對洪詩的態度,尚不明顯,她自不能莽撞行事。
“你不敢麼?本王妃怎看你倒是很敢啊,”洪詩臉色一變,“這嫣紅的衣裳也是你配穿的?!”她嗬斥一聲。
薑翹激靈,連忙道“王妃恕罪,妾身,妾身不是故意的,妾身回去後即可換下這身,日後再不穿了。”
“你不是故意的?本王妃倒看不出來,早聽聞這華嚴閣內,是薑娘子你最受寵,但薑娘子受寵之餘也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若不是殿下憐惜,薑娘子現在也不過還是那最卑賤的囚奴!”
被人如此直言羞辱,薑翹的臉色差勁到極點。可偏,麵對洪詩的羞辱,她不敢還嘴。
洪詩見薑翹低眉順眼,不予反抗的樣子,順心不少,她挺了挺身,脖頸高昂微揚,“薑娘子以下犯上,且罰娘子在這跪上半個時辰。”說完,徑直朝內殿方向走去。
“這淮王妃好厲害啊。”南芙忍不住低語道。
薑舞看著不遠處狼狽跪著的薑翹,思緒沉沉。
就在她剛要挪開眼時,薑翹抬起頭,雙眸一掀,正和不遠處薑舞的雙眸對上。
薑翹眉頭倏然一皺,薑舞!
薑舞挪開眼,“小南我們走吧。”
南芙看了薑翹一眼,點頭,“好。”
兩人離開。
兩人將抱著的東西,放到指定的地方。“小舞,現在華嚴閣這邊新王妃入住,薑娘子的氣焰小了不少,方才淮王妃訓斥薑娘子那樣,還真挺解氣的,我一想到上次薑娘子那樣對小舞你,就生氣!”南芙忍不住道。
薑舞無奈一笑,看見薑翹被為難斥責,她沒覺得多歡喜,當然,對薑翹也沒什麼可憐之意。
隻覺得事世變化多端,薑翹前段時間還跋扈的厲害,如今驟然一變,就成這樣了。
薑舞和南芙兩人擱置好東西,幫襯片刻後,就要回漪瀾軒,在經過方才那小院時,薑翹被侍女扶著踉蹌起身。
兩人隻淡瞥一眼沒有駐足停看的意思。
可是忽然!
“薑舞。”
薑舞粉唇輕扁,雙眼閉了了閉,無奈轉身。
薑翹在侍女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走到薑舞麵前,南芙看見薑翹走近,下意識朝前湊了湊,想將薑舞護住。
“薑娘子。”薑舞不忘禮節,欠身。
“你高興了?”薑翹冷聲。
薑舞是神色平淡,“奴不知娘子所為何,娘子若無事,奴先行告退了。”
“薑舞,你少裝了,方才的事你看的清清楚楚,我被王妃訓斥,狼狽受罰,我這個樣子,你是不是彆提有多高興,竊喜了?”
“奴沒有。”她淡聲。
“你沒有?你不承認也罷,我還不知道你?薑舞,你也彆太得意,即便我一時狼狽,那又怎樣,我是淮王的侍妾,光是這個身份,就不是你能比的過的。再怎麼樣,如今我是主子,你是奴!主子永遠是淩駕於奴之上的!”
“娘子無事的話,奴先行告退了。”她重複道,臉上依舊是溫溫淡淡的神情,並沒有因薑翹的話而有溫怒之色。
薑翹瞪眼看著薑舞欠身離開,眼裡波瀾著深深的情緒。
薑舞這淡定自若的樣子,讓她像是一拳頭打在棉花上,沒有半點回應,悶的厲害!
薑舞……
她永遠是要踩在她之上的!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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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後,長安傳來捷報。
雲容玨在洛州城一舉查清官吏不作為,荒誕之事,應皇上之命,撤其洛州太守何衝,何彆駕一乾人等職位,壓京候審。
“今兒皇上心情很好啊。”
楚音踏進承明殿,雲樓連忙拉過她,將事情道予楚音聽。
“咱們玨兒就是有能力,將洛州官吏一事調查的清清楚楚,撤了那幾個糟壞的東西,不負朕望。”雲樓歡喜。
楚音臉上是淡淡的笑,“他為皇上辦事,是應該的,皇上過讚了,不過……這一時撤了洛州太守之職,洛州城不可一日無官呀。”
雲樓釋然一笑,拍了拍楚音的手,“放心,玨兒給朕的快報裡都稟明了,已有人選,朕也看了,玨兒提議的,甚好。”
“且玨兒還在其中提出官員互牽製的辦法,以免再出現何家這樣一根藤腐爛的情況,朕以命人快馬回信,準允了。”
楚音輕點頭,“皇上明鑒。”
雲樓臉上儘是欣慰之色,“朕早已說過,咱們的玨兒是最出色的,眼下洛州一事玨兒辦好了,前朝那些人也是看著的,若朕要立玨兒為太子,看他們還有什麼話可說。”
雲樓歡喜,沒注意到楚音臉上微妙的神色。
從承明殿出來後,楚音臉上那僅有的一絲笑容漸散去。
“彩棠,過來。”
彩棠附耳過去,聽著楚音的交代。
“夫人,真要這麼做嗎?”彩棠擔心。
“且交代下去就是了。”楚音臉上沒有任何情緒。彩棠隻能聽命點頭答應下。
“還有,將皇上有意欲要立他為太子之事放出風去,尤其是皇後那邊。”楚音說道。
“是。”
楚音深吸口氣,望著蔚藍的天空,右手輕撫著左手上的手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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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州城。
何衝等人被撤職押回長安查辦,洛州城上下無不歡喜,一片熱鬨。
甚至當夜,城裡舉辦起歡慶活動,滿城熱鬨。
“真好,這何家人做了這麼多壞事,如今被撤職查辦,是人心所向啊。”俞烈說道。
兩人穿梭在熱鬨的街上,街上的老百姓都認識他們,對他們又敬又謝的。
“臨安王殿下,謝謝你,謝謝你給洛州城的百姓做主了。”
他們麵前的大嬸,是他們剛來洛州在貧窯巷裡遇到的那個大嬸,大嬸身邊還跟著兩個六七歲的孩子。
“謝謝臨安王殿下。”
好些人湊過來,朝他們兩人又跪又拜的。
雲容玨上前將人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