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臨安王殿下想摒除小舞你囚奴的身份,大可自行決斷,也不是非要令皇上下這恩賞的。”南芙有些不解。
囚奴在大涼是最卑賤的,但囚奴跟了主子後,身份改變,是可隨主子心意改變的,尤其是皇子這樣身份的主子,就如薑翹,被雲招納成妾室後,便不再是囚奴之身。
薑舞鼓鼓粉唇,想著南芙的問,也覺得有些奇怪。
入夜後,雲容玨回來,她侍候雲容玨洗漱安寢,兩人相談時,她順問了一嘴。
雲容玨垂眸望著說道“本殿是可摒除你囚奴之身,但,這事若是父皇下的旨,這滿宮的人便更不敢以此說事,譏諷為難你。”
他是可自行摒除她囚奴之身,可若那樣,那些人的議論不會停,暗下對她指不定還有什麼譏諷為難,而他借著她解開玲瓏棋局一事順水推舟。
她摒除囚奴之身,是解開棋局後,皇上的恩賞,無人敢就這事說些什麼。
薑舞聽著,心裡結著深深的情緒,他替她摒除囚奴之身,還為她想這麼多。
“奴謝殿下。”她泛著情緒,說道。
雲容玨劍眉微動,“嗯?你這自稱該改了。”
薑舞訕然,連忙改口,“奴婢知道了。”
……
長樂宮。
雲容玨在宴席上大放異彩,為雲樓長臉之事很快就已傳遍宮裡。
“恭喜娘娘,殿下這次為皇上長臉,皇上定歡喜不已。”彩霞說道。
可楚音麵色之上依舊沒什麼情緒。
不一會兒,就聽見外頭宮人高喊的聲音,“皇上駕到。”
楚音收起臉上的情緒,起身迎接,“臣妾參見皇上。”雲樓連忙將她扶起身。
“皇上今兒設宴招待赤周使臣,時辰已晚,該早些歇息,不用特意再來臣妾這兒的。”楚音說道。
雲樓笑看著楚音,將她拉到身邊,“無妨,朕想見音兒,也想同音兒說說話。”
楚音接過宮人遞來的茶水,奉上。
“音兒,咱們的玨兒當真爭氣,這玲瓏棋局,滿朝重臣無人能解開,隻有玨兒,解開了!若不是玨兒,隻怕這次在那赤周使臣麵前,咱們大涼是要丟了臉麵。”
楚音淡笑,“是玨兒運氣好罷了。”
“誒,可不是,”雲樓擺手,“是咱們玨兒聰穎。”
楚音淡笑不語。
夜深,一切趨於平靜。身邊人酣睡正濃,楚音望著,平靜的眼眸不再平靜,暗湧著波濤,波濤蜷著一抹仇恨。
對一個人最好的報複,便是一點一點的摧毀,如淩遲一般,將他所在乎的一切……
————
赤周給大涼出難題一事塵埃落定,幾日時間,雲樓同蕭七瑾以兩國之益商議著大事。
期間,碧唐國迎親使臣,也奉旨往大涼來。
“公主怎麼了,這個繡的挺好的呀。”薑舞看著雲卿卿無力趴在桌上,滿眼的疲倦。
雲卿卿單手撐著額,眼睛眨巴,“碧唐國要來使臣這事你知道吧?”
薑舞點頭。
這等大事,滿宮儘知。
雲卿卿撇唇,“使臣來了,也就意味著本公主很快就要出嫁了,我擔心啊。”
“公主不是想通了嗎?”薑舞捋著手中的絲線。
“本公主是想通了,知道這事改變不了,不過這段時間本公主探聽了一番,聽說那三皇子在碧唐是很不受寵的,他父皇不看重他,聽說他的兄弟對他也是嫌棄之態,人緣不怎麼樣,而且更重要的是……聽說長得還醜!”
雲卿卿長歎口氣,覺得自己倒黴極了!
她要以和親嫁人且罷了,嫁的還是這樣無用的人。
薑舞無奈一笑,“公主也隻是聽人說的,或許是耳聽為虛呢?”她說道。
雲卿卿撇唇,“但或許是,無風不起浪呢。”
唔……
兩者都有道理。
“這麼個人,本公主嫁過去,怕是要沒好日子過了,”雲卿卿歎氣,“其實他不受寵也無所謂了,本公主本就不是在意這些的,可他樣貌不行,本公主連個賞心悅目都換不來。”
“不會的,公主寬心吧,”薑舞笑道,“奴婢聽夫子說過關於碧唐國的一些事,聽聞碧唐國的國君年輕時樣貌也甚好,若是如此,他的孩子樣貌也應不會差到哪兒去的。”
雲卿卿歪腦袋,“但願吧。”
“楚夫人安。”
身邊婢女的喚聲將兩人情緒拉回,看見楚音兩人連忙站起身。
“參見楚夫人。”
“楚娘娘安。”
“起來吧,”楚音淡然的雙眼在兩人身上落定片刻,“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呢?”
“回楚娘娘,卿卿繡巾帕呢。”
楚音瞥了眼桌上的針線和繡帕,輕笑,“不錯,再不久你就要出嫁了,這成人婦後這些且都要做的。”
“是。”
楚音若意看了眼薑舞,片刻挪開眼,“好了,那本宮不打擾你們了。”
楚音說完轉身離開。
“碧唐國使臣,不日就要到了吧?”楚音慢步走著,問道。
“回娘娘,大概再兩日就應到了。”
楚音紅唇唇角不易察覺的牽了牽,“好啊,這宮裡,又該熱鬨起來了。”
經過承明殿外的廊道時,正逢見蕭七瑾迎麵走來。
蕭七瑾看見穿著雍容華貴的女人,身邊的內官提點著。
“是蕭使臣吧?”楚音先開口。
“蕭七瑾見過楚夫人。”
楚音看清蕭七瑾的容貌,他生的俊美,那眉眼間……
楚音有一瞬晃神。
瑾兒……
被楚音目不轉睛盯著,蕭七瑾有些不自在,“楚夫人,何以這麼看著蕭某,莫不是蕭某身上沾染了什麼,令夫人笑話了。”
楚音這才回過神來,自覺失態,輕咳一聲,“沒什麼,隻是本夫人聽聞蕭使臣出了個精密的玲瓏棋局,棋局特彆。”
蕭七瑾笑,“棋局精密特彆,大涼能者不少,蕭某這棋局,還是給破了,慚愧。”
蕭七瑾到底是外男,不好與楚音多言,他便尋了個由頭,離開了。
蕭七瑾離開,楚音卻是望著蕭七瑾的背影,久久回不過神來。
“他很年輕。”楚音呐呐說道。
“是啊,聽聞這蕭使臣才不過二十出頭,但在赤周,已是國師之位,位高權重呢。”彩霞說道。
“若本宮的瑾兒還活著,應也是這般年歲了……瑾……當真是個好名字。”楚音喃聲說道。
彩霞顫了顫眼,“娘娘,咱們回宮吧。”
楚音眼裡攢著失落,“走吧。”
……
碧唐國使臣和其隊伍在兩日之後到長安,進了宮。
雲卿卿遠嫁之日在即,宮裡也更忙碌起來。
鳳冠霞帔,嫁衣,也都一一落入。
“這嫁衣真好看,公主穿上後定是驚豔四座的!”宮女稱讚道。
“是挺好看的,是吧小舞?”雲卿卿笑看著薑舞。
薑舞點頭。
這嫁衣和嫁冠是雲樓命人特製的,做工精細,嫁衣上的刺繡繡花都是蘇繡,很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