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起身走去。
赫寶琪和薑舞從房間裡走出來,兩人看上去是相安無事,沒什麼不對勁。
“殿下,妾身先回宮了。”赫寶琪朝雲凰說道。
雲凰斂著狐疑的目光看著赫寶琪,淡淡嗯了一聲。
等赫寶琪離開後,他臉色立刻一變,“薑舞,她有沒有欺負你?是對你說了什麼過分的話,還是對你動手了?!如果她對你動手了,你告訴本殿,本殿定重重責罰她!”
薑舞眨巴著眼,搖頭,“殿下多慮了,奴婢和舒王妃談了談,很融洽。”
“融洽?”雲凰皺起眉頭,一臉的不可置信,“你可彆因為害怕就幫著她說話。”
薑舞有些哭笑不得,“真的,奴婢沒有說假話。”
“殿下,其實舒王妃人是挺好的,她是太在意殿下了,殿下既然和王妃成親了,應該多些心思在王妃身上的。”薑舞說道。
“妹妹此話不錯,聽見了沒有?”雲容玨附聲,以手中扇頂了頂雲凰。
雲凰撇嘴,悶悶一聲。
……
這之後不多久,趙家出了些事,趙頤惹出些棘手之事,連累了趙家上下,趙家根基本就不深,再遭這麼一下,聲勢都不如從前。趙頤更是狼狽。
薑舞聽聞了趙家的一些事,她想著這事許是和雲容玨有關,若不然怎會這麼湊巧,在她們的事不多久後,趙家就出了事。
不過她問了雲容玨,雲容玨是否認了。他否認,她也沒再深究。
那日後,赫寶琪整個人更沉穩了許多,雲凰對她雖還是淡淡的,但她也不再似之前那般,過分惱怒,在聽雪堂,每日她細心照顧著雲凰的飲食起居,儼然是好妻子,好王妃的模樣。
兩人相敬如賓,倒也還融洽。
“大公主安。”
“六嫂嫂近來是消瘦不少,可是心情仍舊煩鬱?”雲宋貞問道。
赫寶琪淡淡一笑,搖頭,“沒什麼,大抵是這天兒冷,胃口不太好,勞大公主掛心了。”
雲宋貞微微頷首,“若真是天冷胃口不佳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尋個太醫開個方子調養調養,或者讓膳房用心做些開胃的膳食,也就可以了,就怕是……心情影響了胃口,那就不好辦了。”
赫寶琪聽出雲宋貞想要說什麼,她道“大公主說笑了,我這心情,近來一直還不錯。”
“是麼?六嫂嫂你瞞得了彆人,在宋貞麵前就不要逞強了,有那麼個人在擾著六哥,六嫂嫂怎會心情舒暢。”
赫寶琪輕歎氣,“宋貞,你關心我,我知道的,不過,這件事我已經想開了。”
“想開了?”雲宋貞皺眉一揚,有些不解。
赫寶琪頷首,“嗯,想開了,有些事我總是糾著不放,對我,對彆人都沒有好處,弄的自己心情不愉快,沒什麼必要。”
“沒必要?六嫂嫂,你這是太善良了,難道你能容忍下六哥心裡記掛著彆的女子嗎?而且還是那樣身份卑賤的,若不是她勾引了六哥,六哥又豈會這樣對嫂嫂你。”
“殿下心裡要記掛著誰,是我管不了的,至於大公主所說的,我想,她為小小奴婢,殿下對她有心,也不是她能控製的。”
“大公主若沒彆的事了,我先走了。”赫寶琪說完,微頷首。
雲宋貞看著赫寶琪離開,眉頭緊緊蹙著。
這才多久?怎麼赫寶琪就如換了個人一般?竟對薑舞那丫頭這麼寬容起來了?!
“走著瞧吧!”她憤憤一聲。
遲早有一天,她會將薑舞欠她的,要她百倍還回來!
————
十一月的長安城,已迎來初雪。
雲樓的身體依舊沒有任何起色,朝堂上的暗湧,仍然持續著。
雲樓有意要廢黜太子,但因身體緣故,遲遲未能下詔。
柳芳菲等人每日都仿若如履薄冰,而偏屋漏逢連夜雨,柳家一脈被查出仗著皇後的名頭做出出格惹民怒的事,這事,偏讓雲容玨等人抓住。
眼下太子一幫,雲容玨一幫。
這一下,對太子一幫是一記沉重打擊。連帶著也打擊了柳芳菲的勢力。
雲樓對雲楓本就有不滿和怒氣,眼下是連帶著柳芳菲也受了冷落。
“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柳芳菲看著光彩滿麵的楚音,眼神不快,“到今兒這份上了,妹妹何需佯裝的恭順模樣,在本宮麵前妹妹無需做戲了。”
楚音神色淡淡,勾勒好看的唇形斂起一抹淺淺的笑,“皇後娘娘的話,嬪妾不明白,嬪妾對娘娘的尊敬,是發自內心的。”
“發自內心?楚音,彆人不知道你,我還能不知道嗎?你和我相爭這麼多年,眼下你是又得意了!皇上對楓兒有氣,你如今又來弄我!楚音,我真沒想到,你心夠狠的。”
“嬪妾不知皇後娘娘這話的意思,嬪妾對娘娘隻有恭敬順從,至於娘娘口中所言的,嬪妾真不知。”
“你不知?柳家的事,就是臨安王起的頭,臨安王是妹妹的兒子,他起這事,妹妹說不知,莫不是笑話!”
楚音微垂的眼底閃過一抹微光。
她剛要張嘴說什麼,這時,一小太監急匆匆跑了過來,喘著大氣,“皇後娘娘,不……不好了,皇上怕是不行了。”
“什麼!”
承明殿內外,皇子公主嬪妃皆守著。
雲樓床榻邊是柳芳菲,楚音,和幾個位重的王爺皇子。
雲樓磕磕巴巴說了些交代的話,然後看向雲楓,指著雲楓,“朕要……廢……廢……”
雲樓話還沒說完,眾人已跪滿地,“皇上不可啊,太子乃國之根本,不可輕廢啊。”
“皇上三思,縱然太子有所過錯,但也不可輕易廢黜啊。”
“望皇上三思。”
柳芳菲隻抽噎著,餘光卻是在四周落看著,心裡雖忐忑,但也有安定。
這些替她和楓兒說話的大臣,在朝中地位不輕,這也是她這些年來一直穩固打點的結果。
她緩抬眼看向虛弱的雲樓,眼裡瞬間湧起眼淚。
她愛雲樓,可這一刻,她也知,他的時間是真不多了,她不願他離去,可無法阻擋阻止這一切,麵對這無法改變的事實,她也隻能將一切希望寄托於兒。
“皇上,你彆離開音兒,音兒有許多話想和你說。”楚音忽然握住雲樓的手,放至臉邊,眼淚吧嗒吧嗒落了下來。
雲樓轉眸,看著楚音,淩冽的眼神一下變得柔和,“音……音兒……”
雲樓屏退了眾人,隻留下了楚音。
雲容玨退離開殿內時,意味深長看了眼楚音。
“五哥,這回或許真的要變了,”雲凰湊到雲容玨耳邊,低聲道,“父皇有要廢黜太子之意,隻要父皇下了詔,太子下位,這位子,便是五哥你的了。”
雲容玨眼色深深,“不到最後,一切都未可知,或許……不會變。”
雲凰不解,“這怎麼可能,我看父皇意誌堅決,雖有那些不懂事的大臣阻撓,但他們到底不能左右父皇的決定。”
雲容玨沉默,望著緊閉的殿門,思緒沉沉。
殿內。
隻剩下雲樓和楚音兩人。
“音……音兒……朕不行了……朕要……要為你,準備好一切……”
他放心不下這大涼江山,更放心不下她,在他在世時他能護著她,可一旦他撒手人寰,她便是失去了依仗,所以,他必須為她做好準備。
“音兒……替朕……取聖旨來……朕……朕要改旨……廢太子,立……立玨兒為太子……”
楚音聽著雲樓的話,臉蛋上卻沒有半分喜悅,她欠身,“望皇上以大局為重,收回成命。”
雲樓一愣,“音兒……你……你不要玨兒坐上這皇位嗎……咳咳……太子荒唐,玨兒……玨兒是最適合的人選。”
“一旦……一旦玨兒繼承朕位……便能護你一世安穩。”
“皇上,臣妾是您的妃子,為您誕下皇兒,即便不是玨兒登位,臣妾後身,也可安穩。”楚音說道。